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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感激道:「我會同他說的。」

喬若雲捧著酒盅來同永嘉碰杯,手都伸過來了才笑道:「我忘了,你那酒太烈了。月若,快來給你家殿下上盞茶喝喝。」

永嘉止了她:「哪裡這麼嬌氣?方才是喝得急了,無礙。」

她同喬若雲碰了酒盅。酒液入喉,清甜微辣的滋味在喉頭漾開,她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個人。

裴清做什麼事都出乎她的意料。

幾盅酒下了肚,身子漸漸熱起來。酒壯慫人膽,更何況她不是個慫人。永嘉一時懶得藏著掖著自己的心思,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做禮部侍郎的,武藝上倒也精通,他不是個文探花麼?」

喬若雲將她么弟那句話說了,又笑道:「你這是偏見,還不許人家也文武皆通?像他這般平步青雲的,定然是有些常人所不有之處,否則怎麼能在短短這些時日裡成了禮部侍郎呢?連我爹那人都對他頗有看法。」

文官武將歷來都混不到一處去,這是歷朝歷代傳下來的。喬老將軍是個板正的將軍,故而依祖制,取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招數,同文官的交道都是點到為止。

永嘉好奇道:「將軍是個什麼看法?」

喬若雲悠哉地抬了腿擱在膝上:「我爹說他年紀輕輕就官居三品,實在是個不得了的人物。說他既不全黑又不全白,這樣的人是最精的。他眼下又得聖寵,所以,我們呢對這裴大人不可敬而遠之,還須稍加走動走動。所以我才說,你如今還是謹慎些好。」

永嘉重複道:「既不全黑又不全白......」

喬若雲道:「裴清他也不清正,這你比旁人都知道。但他也不一味貪贓枉法、魚肉百姓,還是做實事的。不然,那些御史老頭們豈不是要把裴府掀了?」

永嘉默了一會兒,最後淡淡道:「他只是為了討皇兄高興,皇兄一高興,他不就什麼都有了?」

喬若雲感慨道:「做官的,不都這樣?不論做不做事,功過賞罰最終都看上頭。」

永嘉聽罷,在絲竹聲中思索許久。喬若雲只當她是被歌舞吸引了去,便由著她了。

永嘉在想,裴清為什麼要娶她。

今日在梅園中聽他話中之意,在她下嫁蕭家他就已經想娶她,可是在此前她從未見過他。

難道裴清真的敢賭,賭自己聖眷優渥到即便攀附了皇親,皇兄還能留他在上。

可即使賭成了,皇親國戚這個名頭最終還是虛的,對他的仕途有所助益,但並不多。放眼京城,即使是沾了皇親國戚名頭的人,也沒有幾個能權勢盛到他這般地步,他又何須靠這種虛名?但若他賭輸了,那真真是到頭來都白幹了。

無論怎樣權衡利弊,裴清都不該有尚公主的考量。

永嘉想不通,她煩躁地將銀箸插進琉璃盤中的一顆青葡萄里。

一曲歌舞畢,一個太監堆著笑走了進來。

「長公主、公主、各位貴人小姐們安。那廂里的公子、大人們說今兒個射禮射得高興,吩咐奴婢來同殿下討個頭彩。」

衡陽綻了笑顏:「本宮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嘶,是哪家的公子得了頭籌?本宮在這兒一高興就忘了那頭了,都

是這些花朵似的姑娘們呀哄得我太高興了!」

太監回道:「稟殿下,是禮部侍郎裴清裴大人得了頭籌。」

永嘉聽到這話時,將目光移到了桌上。

衡陽驚奇道:「裴清?他在這上頭也如此精通?本宮還猜著是玉林呢!往年裡都是他得彩,如今倒來了個敵手。」

喬若雲接話道:「紀小公子這回可是要回家去勤學苦練了。」

眾人都笑起來,其中有好些個小姐們竊竊私語地論著裴清,一會兒說「人品貴重」,一會兒說「頗受聖寵」,譬如永嘉座後的幾位。

她只當沒聽見。

可話一串接一串的溜到她耳朵里,她只好咬著牙。

人品貴重?裴清他是人面獸心!

衡陽繼續道:「讓本宮想想,給個什麼彩頭呢......裴清可求了什麼賞?」

太監回道:「裴大人說只要是殿下賞的,都是好的。」

「他是個會說話的。」衡陽笑道,摸了摸頭上的金釵,又想褪腕上的玉鐲,「哎呀,本宮這兒都是女兒家的物件。裴大人還未成家,賞過去了也無用。」

太監踟躇道:「這......」

忽地,衡陽看向座下正發呆的侄女。

「永嘉,你覺得該賞點什麼好?」

第9章 前塵舊事(1)更名易容,入太醫院。……

永嘉正望著那顆被戳了個洞的青葡萄,聞言,嚇得差點兒打了個激靈。

掛上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她道:「左右姑姑賞賜的都是好的。」

衡陽不滿道:「你可別打這話,快想個實打實的物件出來,也好讓他們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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