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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上前七手八腳替裴清榮止血,要將他抬下山去,那一刀真是扎得不淺,稍微一動,便有血不斷汩汩流出。

「快,快些!」

「裴大人,先忍一忍,郎中馬上就到。」

戚時微手還壓在裴清榮胸膛,手腕上握著手,忍不住跟著跑起來,裴清榮低聲道:「你的腳還有傷……不要跟著。」

「你又要安排我!」戚時微的聲音從未這麼大過,話尾還帶著哭腔,「你總是這樣,瞞我這麼多事,什麼都不告訴我!現在你還要一意孤行!」

「對不住,」裴清榮的聲音漸低,漆黑的睫毛扇了扇,眼睛半閉起來,「是我的錯,回頭再跟你解釋……」

戚時微抽噎一聲,低下頭,眼淚一滴滴落在他因失血而變得慘白的手上。裴清榮的胸膛仍在一下一下,微弱但有力地起伏。

「裴清榮……你別死,你不是很厲害嗎,什麼都在你掌控之中,什麼都不告訴我……那你有本事就別死啊。」

第55章 「那你知道我失去你,是……

殿中一片混亂,但值得慶幸的是,郎中不少,殿中等候裹傷的人排了長長一條隊。又有負責收屍的士兵在殿中不停走來走去,抬走地上的一具具屍體。

裴清榮被緊急送到偏殿,清出了一間空房。士兵原本想請戚時微在外間等候,戚時微堅持跟了進去。

裴清榮簡單包紮過,止了血,半靠在床頭,他原本就生得白,此時臉上看不出血色,竟如玉人一般。

「說了,我沒事。」他道。

他有些疲憊,說完這一句便闔上了眼睛。

士兵與郎中都長出一口氣,紛紛退了出去,請裴清榮在此休息片刻,再做下一步安排。

戚時微眼淚剛止住,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用指腹去摸其上熟悉的筆繭。

裴清榮的手微涼,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食指處有一道早年落下的小疤,她習慣性摸到那一處,輕輕摩挲,感到一陣令人熟悉的安心。

「對不住,之前沒告訴你。」裴清榮輕聲道。

「我當真不能有孩子嗎?」戚時微道。

「不是,」裴清榮微蹙了眉,道,「只是你體質虛寒,要細心調養,若是不調養好就貿然要孩子,容易小產。」

「所以你就自己服了那藥,還不告訴我。」戚時微的淚意又湧上來。

她當時發現那藥,反應那樣激烈,裴清榮也沒告訴她實情,只說是兩人都在京中,裴夫人又在旁虎視眈眈,時機不對,不宜要孩子。

「不是故意瞞你,」裴清榮輕嘆一聲,「郎中說了,調養這事要順其自然,不能心情鬱結,只是覺得你不知道,或許更好些。」

「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戚時微深吸了一口氣,濃密的睫毛上又綴了淚珠,像漆黑夜空中一粒粒散碎的星辰。

「你也沒告訴我,你還失過一個孩子。」裴清榮道。

他說的是前世。

戚時微那時以為是自己的問題,私下偷偷喝藥,又怎麼敢告訴他?

這一世,戚時微才知其中有裴夫人的手筆,扔了她送來的紅麝手串,也不再用她院裡送來的東西,裴清榮又請了郎中來讓她調養,只說是減少紅麝的影響,固本培元,卻沒告訴她一句她自己的體寒之症,讓戚時微以為她前世無子,全是裴夫人的緣故。

直到七娘一口喊破,她才於今日得以拼湊出全貌,原來她一直沒有孩子,起先是因為體虛宮寒,後來是因裴夫人換了湯藥方子。

戚時微喉間發澀,說不出話來。

「對不住,」裴清榮抬起手,用指腹碰了碰她皎白的臉側,啞聲道,「別哭。」

戚時微淚意更重:「你總是騙我。」

裴清榮此人,瞧著像是個斯文俊秀的無害書生,剝開這一層畫皮,仇人覺得他心思叵測,旁人畏懼他手段狠辣,同門師友欽羨他天資聰穎、仕途通達,卻無人能再窺得他內心深處。

就連戚時微也看不透他。

或者說,在戚時微面前的他,仿佛要更莫測些。他當然對戚時微很好——明晃晃的寵愛與保護欲毫不遮掩,只求她無憂無慮,平安喜樂,幾乎到了縱容的地步——但內心深處,又藏著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地對她好;一意孤行地保護;一意孤行地欺瞞;一意孤行地替她擋刀……

戚時微常嗔他滿嘴的甜言蜜語,私下裡沒個正形,仔細想來,裴清榮卻從未鄭重說過一個愛字。他孤注一擲地付出,卻從不表露,也不求回報。就好像……他是個精疲力竭的旅人,走了很長、很遠的路,在沙漠裡磨破了雙腳,終於走到眺望已久的菩提樹下,卻不捨得折一支花。

那是孤注一擲的,熾烈而無望的愛。

戚時微終於哭出聲來。

「對不住,」裴清榮的拇指撫過她紅腫的眼睛,「阿竹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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