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煥花卻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模樣乖巧又狡黠:
「因為後日就是元宵宴會,我想讓夫君你幫我挑挑首飾衣裳,陪我去元宵晚會,只能用這種方法請你來了……」
她眼睛裡只有李燕庸,聲音軟糯,還帶著點乞求:
「夫君,你陪著我去好不好?既然夫君今日都提前回來了,就跟著煥花一起去,我不想後日形單影隻地自己去元宵宴會,那樣會有人奚落我的。」
「馬車都備好了,車夫就在外面等著。」
丁煥花一直觀測李燕庸的反應。
李燕庸箭在弦上,可以說是不得不去。
就兩日而已,而且丁煥花的馬車也都準備好。
沒辦法拒絕。
李燕庸最後還是讓她自己收拾收拾:
「下不為例。」
丁煥花的笑容放大,眯起兩隻貓眼。
*
丞相府分外喧鬧。
侍從們拿著長戟,把藺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平日熱鬧吵嚷的後宅,可今日,僕婦和丫頭來往之間也全都低著頭。
但最為低氣壓的,還得是後罩房。
藺照雪高燒不退,醫師來來往往。
醫師都是李總恆找來的。
他似乎對找醫師很是熟悉,手下厲害的醫師也都多得很。
甚至現在大半夜的,李總恆都能把宮裡頭值夜的太醫給押過來。
醫師進進出出。
藺照雪的爹娘,和兒子李徽,都是些大忙人。
可此時,卻也都聚集在藺照雪的屋子裡。
他們在吵鬧。
爹憤恨罵李燕庸,而娘指著爹的鼻子,罵他大半夜跑皇宮裡不知道給她送個信,留女兒一個人在家是瘋了嗎?
而兒子李徽,只是僵著一張臉,面色陰沉,讓藺照雪的爹娘別吵了:
「外祖父母,你們再吵下去再憤恨,又有什麼用?你們的女兒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而李總恆坐在床榻前,一直守著昏在床上臉上還劃出一個大血口的藺照雪,眉頭緊蹙,
兒子甚至急得忘了李總恆對他的好,三兩步來到了李總恆跟前,這時候才有了少年人的憤怒與不成熟。
他護母心切,冷嗤著說:
「叔父,您不是說得很好?說不會讓母親受傷?今晚為什麼不跟著她,放任她自己一個人卻見我那糊塗的爹?她被蒙蔽了眼睛,你還不清楚我父親是個什麼人嗎?」
「也是,這世間的男人就不可信。」
「我覺著我母親這輩子還不如不找男人了。」
「好可笑。」
李徽的話充斥著少年焦急之下說出的的偏見和刻薄,任誰聽到,心裡都會火大。
但李總恆眼睛只盯著藺照雪看。
他甚至極為直白地承認錯誤:
「我有錯,今日因為嫉妒李燕庸,所以沒
看住她。」
「她受傷,是我沒想到的,我沒想到李燕庸會這樣。」
「我的錯,我承認,我會承擔後果。但她必須和我在一起,我不會放手。」
兒子也多少帶點酸儒風氣,又要嘲諷。
總之,是亂成一鍋粥了。
所有人,都在指責對方。
但能說他們不關心嗎?
不關心,會拋下手裡的事,都來照顧藺照雪嗎?
直到床榻上昏迷著脆弱著的女兒、母親、愛人,傳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李總恆皺眉,他最為心細,最先湊上去。
藺照雪在哭。
她高燒不退,嘴裡還說著胡話。
如今哭成這樣,應當是夢魘了。
察覺到藺照雪有醒來的跡象,方才還爭吵著的幾人,全部都湊了過來。
只是,在場的人卻都在藺照雪說的胡話里,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
李總恆那裡有早就備著的藥方,加上他之前養了很長時間藺照雪的身體,藺照雪次日,就已經轉醒。
她高燒不退的時候,做了個悠長的夢。
似乎她真的要死了,記憶才如同走馬觀燈一般,把前半生經歷的一切,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她夢到李總恆的離開,夢到李燕庸的漠視,夢到兒子的冷淡,夢到認丁煥花做乾女兒的爹娘。
夢到她一下子跌進牡丹園的水潭時,潭水深深,魚琢著她的身子——
藺照雪似是渾身打了激靈。
霍然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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