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說她也覺得整個林家有些不對勁了?裴雲澤垂眸,又替她剝好了一枚靈果,遞到她唇邊,待到江芙啟唇咬住這才開口:「當年林家依靠馭獸之威,硬生生擋住了全部的低階魔族們。」
難怪林家如今到處都能夠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惡意,原是來自千年之前的那一戰所牽扯的因果。
聽完了林夫人身染魔種之事,裴雲澤眯了眯眼睛,眸中被那燈火染上了些許紅色,襯得裡面的仇恨更加明顯:「若是說得罪過什麼人,恐怕林家在千年之前,便已經是魔族那位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那比起你呢?」江芙伸出手閒散地指了指他,眼眸之中帶了些擔憂,語氣卻有些雲淡風輕,「不知道雲澤仙尊,和林家這幾位比起來,究竟誰才是那位心頭大患啊。」
外面的雨好像大了些,滴落的聲音在這一刻的寂靜之中更加明顯,窗外有風吹過,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晃神。
裴雲澤起身去將窗戶關好,而後轉過身來到了江芙身側,雙臂撐在她倚靠著的椅子兩側,俯下身將她圈困在那裡,雙眸一眨也不眨:「最危險的人不是我。」
身為天道的惡念,一門心思想要將他剔除如今這個世間,想用斷情絕愛的方法讓他飛升離開。說明在規則之內對方沒有辦法讓他死去,只能藉助天地規則來做到。
可偏偏江芙卻不一樣,她如今的修為還不能夠對抗那惡念,但凡人們的信仰之力卻又讓她擁有了克制那惡念的能力。如果不出他所料,恐怕如今那天道的惡念最想要殺死的人,就是眼前的江芙了。
他那雙澄澈的眼眸之中明晃晃的只有擔心,像是原本成婚以後,留下江芙一個人在家中的不安一模一樣,思緒被回憶扯回那個不安的凡人。
但片刻之後,江芙卻又輕笑了一聲,她這一路走來實在聽過太多規勸她的話。前路困難重重,只需要她停下追逐的腳步,或許能夠度過一個世人眼中還算不錯的凡人一生。
那如今被掩蓋住了的真相,江芙還能夠得以窺見嗎?難道就要那樣不明不白的,背負著此生難以釋懷的愛和恨,糊裡糊塗的過完那樣的一輩子?
她不是不害怕危險,而是明白害怕沒有任何用處。
「那又如何?」她仰起頭,呼吸之中還帶著些許剛剛的靈果特有的清新甜香,不需要再說太多,裴雲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裴雲澤俯下身子抱緊了她,通身清冷的氣息夾雜著窗外水汽,讓江芙明明白白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樣的日子,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還有什麼想吃的?」因為兩人貼的太近,裴雲澤說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垂邊上,帶來些許酥麻的溫度,叫她忍不住癢得動了幾下。
一旦明白了兩人如今的處境,此時的安穩反倒更顯得彌足珍貴,窗外雨聲越來越大了,倒顯得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江芙推了推身上的人,卻感覺他恢復記憶之後更是分外黏人,陷入沉思片刻之後,她看著只有飯菜的桌子上,啟唇道:「有些想要喝酒了。」
她的手指輕輕一點,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壺桃花釀,正是當初師父花拂衣曾經贈她的那一份。
這段時間來,好像一直都在忙碌,倒是難得有這樣安穩的時候。再加上如今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境況,此時拿出這酒水來,反倒有了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邁之感。
「要嘗一嘗這個嗎?」江芙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隨手取了兩個杯子,擺放在桌子上。
裴雲澤自然是認得那桃花釀的,有些懵:「先下還不算天黑,便要飲酒嗎?」
這話是以前江芙給他定下的規矩,他往日裡總愛飲了酒佯裝醉了的樣子,湊在她的身邊耳鬢廝磨之時,總能叫他得逞。
以至於恢復記憶之後,仍舊將當初這規定記得清清楚楚。
挑了挑眉,江芙神情之中帶了點挑釁:「怎麼,小郎君的時候便敢偷偷飲酒,現如今倒是穩重了不少。」
她在拐彎抹角說自己年歲太大了。
裴雲澤聽完這話,神情暗了暗,來不及分辨杯中之物,便抿了下唇分外利落地接過了那杯酒:「那便卻之不恭了。」
還不待他想要飲下,卻被江芙拉住了衣袖,略帶疑惑地抬眸看去,她莞爾一笑伸出手挽住了裴雲澤的手腕:「這是師父留給我們的交杯酒。」
她眼眸看向杯中帶了淺淺粉色的清澈酒水,視線落在近在咫尺的人眼眸之上,像是讚嘆又像是驚詫:「真美。」
這話不知道是在夸那桃花釀還是在誇他的眼睛,但裴雲澤卻輕而易舉的被哄好了,他彎了彎眼眸好似剛剛的那點彆扭不曾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挽住江芙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將那杯酒一飲而下。
「難怪會讓李師叔惦念了這麼多年。」江芙喝完之後揚了揚眉,桃花釀的味道幾乎可以說得上毫無瑕疵,不僅不像是凡間烈酒那便燒灼,又帶上了些許桃花盛開之時的香醇。
偏偏在回味的時候,又能夠感覺到幾分清冽的酒氣,迴蕩在肺腑之間,融合的極好的靈氣交織成完美的心胸舒暢。
裴雲澤抿了抿其中的味道,卻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眯了眯眼睛朝著江芙看去:「這一壺,花拂衣前輩交給你的時候,說是什麼時候叫你飲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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