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為什麼要走這麼多地方?」
阿爹溫柔摸了摸小蘇黛的腦袋:「因為爹爹有重要的事要完成。」
小蘇黛手中拿著畫筆,好奇:「什麼重要的事情?」
「世間太平。」
……
手中無意識地翻頁,一張泛黃紙條突然印入眼帘,正是那張寫了山河錄的字條。
她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指尖有一股涼意浸入骨髓。
「有一次你同我說過,你父親臨終前曾給你一樣重要的東西。」魏玉年的聲音依然溫和,卻像把利刃刺破寂靜,「是什麼?」
她以前是告訴過他,不過那時他聞言也只是笑笑,她以為是他不想提及她的傷心事,引得她傷心。
又或許,是不甚在意……
如今重新問起,連她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屋外漸漸變暗,屋內燭火搖曳,月光透過窗欞灑在蘇黛清秀的面容上,平添了幾分淡然,她抬頭看向他:「是我父親最後的心愿。」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自語,「他同我說,希望我記住一件事:世間的太平,從不是因一人一事換來。」
她仿佛透過光塵看見了故去的親人,輕輕一笑道:「這世道太亂。」
「因為總有些人拿百姓的性命來做文章!」她聲音依然輕柔,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銳利。
魏玉年罕見地一愣,書房裡陷入短暫的寂靜,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仿佛都在等對方下一步的反應。
良久。
「你在懷疑我?」魏玉年突然道,語氣帶了幾分暗暗的涼意,「連你也覺得,我在打山河錄的主意?」
蘇黛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她輕聲道:「如何問起這個?」
「因為我在想,若是我真得到了山河錄,會是你的顧慮嗎?」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目光如炬,似要看穿她的內心。
蘇黛心跳加快了一瞬,她清楚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動搖,她暗暗呼出一口氣,聲色平靜道:「我只希望世間每個人都不要為了一己私利,傷害黎民百姓。」
魏玉年看著她的眼睛,仿佛在尋找什麼線索,又似乎在等待某個答案,可對方一直不語,終於,他緩緩後退半步,看著蘇黛,驀地笑了。
「阿黛,你承認山河錄在你這裡了。」
蘇黛低頭看著手中的異志錄。指尖輕輕摩挲封皮:「我在等一個答案。」
「不會讓我失望的答案。」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書房裡重新恢復寂靜,燭火搖曳,將二人身影投在牆上,魏玉年的目光落在蘇黛身上,仿佛想透過這段對話,窺見她心中所想。
半晌,他似乎放棄抵抗,認輸一般,緩緩開口:「我忠於國君,外界言他殘暴無度,可我卻知曉,在兩朝元老面前,他不得不坐實暴君這個名頭。」
「他是先帝最得意的兒子,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先帝親自教導,怎麼會是暴君?」
他同當今天子相識已久,少年時,他便初遇偷偷出宮的太子,二人志趣相投,拜為兄弟,時常約著喝酒,自那時便約定一人稱帝勵精圖治,一人為臣鞠躬盡瘁。
後來突逢變故,先帝也突然駕崩,他二人再未相遇過。
再後來,他步入朝中,又得見身為天子的故人。
只是那時他不再像年少時那般恣意,反而活得像個傀儡。
他請來避世已久的老師,重燃少年帝王的鬥志,讓李清元在朝中有所忌憚。
可這條路註定走得不平穩,也註定要犧牲一些無辜之人。
「若能斬盡朝中蛀蟲,得見百姓安居樂業,也不枉活這一遭。」
「原來如此。」蘇黛輕嘆。
「阿蘇姑臨去前同我說,山河錄作出之後,曾得高人指點,裡面藏有四處藏寶地,得之可得天下,先帝怕引起暴亂,故意壓下消息,將山河錄還給了父親。」
「實則當年撰出山河錄的本意是查探大啟地理條件,看看適合種植哪些農作物,若父親還在世,那些地處偏遠些的啟國人,應當吃上飽飯了。」
大啟小麥水稻一年一熟,耗時太久不說,產量也提升不起來,遇到天旱水澇,便能使數千計的百姓餓死。
彼時先帝暗暗派父親出遊,找合適的農作物,考察啟國地理條件,山河錄里那些圖,便出於蘇黛之手。
裡面的字字句句,每一幅圖,蘇黛都牢牢刻在了記憶里。
「當年阿蘇姑不惜以身赴死,也要把山河錄已毀的消息傳出去,只為了保我周全。」
「但她不知,只要我活著,山河錄便永遠不會絕跡。」
蘇黛目光柔和且堅定地看著魏玉年:「山河錄我可以給你,只不過我也不知那幾處藏寶圖在哪裡。」
「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還我蘇氏一族的清白。」
夜風輕輕拂起她的長髮,吹散淡淡發香,魏玉年體內燃起一股燥意。
他聽見自己道:「好。」
莫名地,他想將眼前女子緊緊擁在懷裡,用自己身軀將她覆上,狠狠將她揉進骨血……
他神思恍惚一瞬,又見蘇黛目露疑惑:「不過,你如何知曉山河錄沒被毀?」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