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一愣，驚訝地看向他。

很久是多久？

“還在原來的世界時，我就喜歡你了。”季雲柏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所謂宿敵，其實只是一種掩護。因為你對什麼都不在乎，想要靠和你成為朋友接近你太難，反而是成為你的敵人，會讓你多關注兩眼。”

初九：“……”

萬萬沒想到，這年頭連敵人都有造假的！

“當然了，以前和你爭鋒相對的那些時刻，也不都是假的。”季雲柏繼續道，“有時候，我是真恨你，恨你是根木頭，無論我做什麼你都開不了竅。”

初九：“……”

無情道宗的人不都這樣？

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不解風情。

“但無論你怎麼虐我，我喜歡你的心情，始終沒有減少分毫。”季雲柏笑了笑，“原本我已經認命了，就這樣和你做一輩子宿敵也挺好。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就滿足。”

“可你是一心要成仙的，我表面看著不在乎，其實私底下比誰都努力，就是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飛升——我就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然而雷劫還是比我預想中來得要早，我知道你有準備，我也算到了，所以我那天堅持要待在你身邊。不管你成功還是失敗，我都要親眼見證。”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拉我擋雷劫……”

初九雖然還沒想好要怎麼辦，但他前面那些話，還是讓她很觸動的。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瞞著他，初九脫口道：“其實我不是想拉你擋雷劫，只是想推開你，不想讓你受波及。”

“什麼？！”季雲柏大驚，看起來不僅沒有被安撫好，反而好像更生氣了，“你想推開我？！”

初九有點懵：“對啊。”

季雲柏：“你怎麼能這樣？”

“啊？”初九更懵了，“那我應該怎麼樣？”

“我以為你想拉著我一起死，還挺開心的。”季雲柏說。

“……”初九實在有點忍不住了，“你是受虐狂吧？”

季雲柏想了想，還挺認真地回了句：“如果是你虐我，也不是不可以。”

“……”初九說不過他，只能轉移話題，“你之前明明還抓著我質問，要和我算帳。別說是演的，你那時候的氣憤可不像是裝的。”

“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生氣。”季雲柏說，“你都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他之前就說過，這三年很孤單之類的話。

不過那時候的初九不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只當作是普通的思鄉，並未多想。

現在聽了這麼多，才意識到這句話里包含了多少痛苦和心酸，一時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季雲柏卻並沒有趁機賣慘，輕飄飄一句後，便轉移了話題：“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同情可憐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橫跨兩個時空，換了個身份後，我再看到你，對你的感情依然沒有減少分毫。”

初九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當然我也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來說，實在有點太突然。所以，你不需要現在就答覆我。你慢慢考慮，想清楚以後再回答我。”季雲柏沖她笑了笑，“不要有負擔。”

看得出來他這多少有點以退為進的意思，但初九還是稍稍鬆了口氣：“好，我考慮考慮。”

“吃飯……算了，面都坨了，我再重新煮一碗來。”季雲柏伸手去拿初九面前的碗。

初九一把按住：“沒事，可以吃。”

季雲柏看看她的表情，到底沒有再堅持：“行，那就將就吃點。”

初九塞了一大口面進嘴裡，覺得味道是真不錯。

季雲柏就要挑剔很多，只吃了一小塊牛肉，又問她：“你剛才說，靜月和玉衡就是你和我？”

“你不是說，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回到另一個世界再說嗎？”初九瞥他一眼。

季雲柏被戳破心思也不心虛，笑笑道：“如果能在這個世界弄清楚，也不是壞事嘛——所以，你發現了什麼？”

初九現在不談感情就輕鬆，也樂得和他交流信息：“我是想起那個撥浪鼓，是我買給小狐狸的。”

季雲柏一愣：“買給我的？難怪那天你反常，可是……”

“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初九問。

季雲柏搖頭：“沒有。”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初九說：“沒關係，我之前也不記得，那天看到樓下的寵物狗後才突然想起來的。說不定哪天，你也會突然想起來——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就像你說的，這些事情，其實對我們現在的生活，不會有什麼影響。”

“你說得對。”季雲柏點點頭。

話是這樣說，他明顯有些介意，後面話都少了很多。

吃過飯後，也很快找藉口回了自己家。

初九突然被表白，也不是很想跟他相處，看到他離開，長長鬆了口氣。

可是躺回自己的床上後，卻怎麼也睡不著。

真是沒想到，季雲柏會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