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陰著臉進屋,甚至在跪下前一秒還不情願地回頭看了顧栩冬一眼。
顧栩冬眼眸微垂,眉眼間露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最後陳虎發現自己真的沒了辦法,這才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屈膝跪下。
陳家父母吃了一驚,身子下意識隨著彎腰前傾想要扶他。
父母之愛子,是本能。
「說話。」顧栩冬提醒他。
陳虎撇著嘴,深吸一口氣說:「爹娘,我錯了。」
兩位老人還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陳虎已經站了起來回頭跟顧栩冬喊:「行了吧!」
顧栩冬輕蔑地看他說:「滾,以後別讓我再在鎮上看到你。」
「這是……」陳家阿公看著陳虎憤憤離開的背影問。
顧栩冬在看向老人時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
「他不會再來鎮上鬧事了。」顧栩冬說,「您二老辛苦了大半輩子,以後,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去看看這個世界有多遼闊,去見見曾經那個年輕的、對人生懷有無限希望的自己。人這一輩子,總要為自己活一次吧。
陳家二老深深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各家都有自己說不清算不明的帳,但無論如何,日子總是要過下去,而且要越來越努力,越過越好才可以。
合同順利簽完,小鎮旅遊開發規劃也總算是正式提上了日程。
回到車上,兩個人都若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任旭升問顧栩冬剛才出去跟陳虎說了什麼,顧栩冬笑笑故意賣關子:「沒什麼,就隨便聊了兩句。」
「真的?」
「真的。」
車子開出去沒一會兒,顧栩冬這才又主動問他:「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什麼?」任旭升裝聽不懂。
顧栩冬一眼就看出了他故意的,於是笑了下轉過頭看著後視鏡里的他說:「你別裝了。」
任旭升也確實快裝不下去了,嘴角的笑從出發到現在,一刻都沒停過。
顧栩冬調查陳虎的事,任旭升也是在找過刀疤算帳之後才知道的。
陳虎在外面有了人,為了裝闊氣就開始跟人賭錢。賭博這種事,一旦嘗到甜頭就不可能有自己主動停手的時候,哪怕最後身家全都輸了進去,就算借錢也要重新坐上賭桌,賭一個時來運轉,東山再起的時候。
陳虎就是這樣,為了一個不可能的美夢,輸錢之後又跟刀疤他們借了高利貸。
顧栩冬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將來陳虎這些破事再也瞞不住的那天,陳家父母的生活能不再被他打擾。
哪怕這個希望微乎其微,他還是希望老人最也能有個還算不錯的晚年,而不是背負著子女的人生,一輩子被壓的直不起腰。
顧栩冬調查陳虎查到刀疤這裡的時候,和任旭升因為那晚盤春江的事再來找到到刀疤前後其實沒差一天,但任旭升知道後還是選擇了沒插手,由著顧栩冬去解決。
他相信他,就像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一樣。
「接下來去哪兒?」任旭升問。
顧栩冬想都沒想便說:「送我去學校吧。」
鏡子裡,任旭升挑眉,顧栩冬又彆扭地解釋了句:「快考試了,要複習。」
「哦,複習呀,複習好。」任旭升故意調侃道,「有人陪著一起複習更好。」
「神經。」顧栩冬笑得肩膀輕顫。
但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突然很想能再多擁有一些時光。那些時光里,他可以和林安燃一起坐在教室里安安靜靜看書,或者並肩走在課間操結束後去小賣部的路上……那些他曾以為自己毫不在意的平凡又奢侈的校園時光,如今他都想認認真真和她一起經歷感受一遍。
那是只屬於他們的十八歲,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懂平淡如常這幾個字的可貴。
「顧老闆!你是天使派來救我嗎!」
顧栩冬剛進教室,張揚就哭喊著衝上去抱緊了他。
顧栩冬尷尬地雙臂緊緊貼著身子,一臉茫然地蹙眉看向座位上的林安燃。
安燃聳肩搖頭,攤攤手表示他也不是突然發瘋這一天兩天了。
「抱夠了沒?」顧栩冬嫌棄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張揚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手,眨著一雙天真無辜的眼睛問他:「你是不是跟我有心電感應。」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顧栩冬摘下書包隨意放在桌上,長腿往前微微一屈,然後扭頭說:「幹什麼壞事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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