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了聲音,雙眸如寒星,深邃冷峻。
「背後毒手不知的是,彼時天子印已經交接,由暗衛拼死護送,樾王好歹是保住性命,但也昏迷良久。」他解釋道。
怪不得,醒來已換了人間。
倘若貿然舉旗造反,當今聖上只需說一句「太子亡故久矣,此乃假冒者」,這事兒就難成。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桂枝兒緩緩念叨著,無奈與驚愕交織,一時間哭笑不得。
這樾王在北境積蓄力量,野心昭昭啊!
她遙想起曾在城門口,一柄閃著寒光的陌刀,如蛟龍出海,割裂了達奴匪徒的脖頸。
知府大人在風雪中臉色蒼白,嘴唇乾涸,但出手狠厲果斷。
桂枝兒微微失神。
「咳,樾王對姑娘是頗為欣賞的,若在帳下做個謀士都屈才了。」欒霜柏言語間有些窘迫。
他本不欲讓桂枝兒攪合進紛爭。
在小將軍心中,桂姑娘永遠在會店裡安置著小小的爐灶,灶中柴火正旺,鐵鍋里飯菜熱氣騰騰。
安穩閒適,歲月無憂。
但既然桂枝兒提了,他就不得不幫樾王把橄欖枝拋出來。
「小將軍也想賭一個佐命之功?」桂枝兒哂笑著反問道。
如能輔佐帝王登基,必將封侯拜相,將來說不定會是下一個配享太廟的經略大將軍。
「夜深了,將軍明日還要上朝復命,不若早些歇息。」桂枝兒起身逐客。
她摸了摸白駒的鬃毛,抬手揮滅燈火燭光。
「咴兒咴兒。」白馬不知兩人氣氛微妙,只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雨絲如網,籠罩一片小天地。
潮濕的水汽和花香餘韻鑽進少年的鼻腔,他打了個噴嚏,故作不在意地聳聳肩。
「說得好像小爺是樾王狗腿子似的。」欒霜柏憤憤不平。
他拈起最後一塊綠豆糕,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終是忍住了沒有跟桂枝兒解釋,抖一抖韁繩,與白馬並排漸行漸遠,身影逐漸融入朦朧的晨霧中。
他此行來京,另有所圖。
卯時初刻,東方天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
貢院外門高大森嚴,在曉霧中若隱若現,展露出莊嚴肅穆的氣息。
內門則燈火通明,舉子們身著儒衫從木板床上爬起來,渾身酸痛,掙扎著摸向裝有筆墨紙硯的考籃。
十年磨礪,今朝試鋒。
多答一道題,甩掉一千人。
揚安學子李覓只恨自己沒有多買幾份咖啡,不能通宵奮戰。
「這藕粉倒也不差。」他在心裡自我安慰道,「細膩柔滑,僅食數口也不會染髒試卷。」
用作晨饌,再合適不過了。
除去爭分奪秒的考生們,此次科舉的主考官——內閣大學士盧翰文,也一反常態下場巡察。
盧學士為官多年,已是身居二品,在儒林中德高望重。
肩負著「大考差」重任,他最要緊的步驟是在每場考卷彌封謄錄後,帶領考官們評閱試卷。
「如今的考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昨夜,盧學士抿了一口苦澀的濃茶,眼圈漆黑。
其人本是面容清癯,目含星芒。
但批閱試卷勞心勞力,他揉了太陽穴半晌,依舊頭暈目眩。
「初篩就落選的卷面,更加言辭支離、義理乖舛。」副考官贊同地緊皺眉頭。
粗觀言語才情匱乏,細看對策又老生常談。
實在沒有讓人嘆服的好文章。
若是在這群士子裡挑挑揀揀,他們都覺得有負聖上求賢的殷望,簡直給翰林蒙羞!
「經過細評的這幾篇還算不錯,起碼有點靈氣。」副考官雙眉微微上揚,眼角的魚尾紋露出欣然之色。
盧學士接過試卷,初覽數行,目光便為之一亮。
他手揮羊毫筆圈點,頷下長須亦隨之顫動。
其中一篇佳作立意高遠,他邊看邊低聲讚許,最終喟然長嘆道:「沒有太多務虛的廢話,秉筆直言,可見是個正直忠誠的好孩子。」
言罷,他又執起卷子細品。
上屆科考時,盧學士作為副考官,力薦的試卷作答者最終被聖上在殿試點為探花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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