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嘆息一口氣,這麼大的事情, 他五百年後甦醒了, 竟然也絲毫不曾知曉。
沈遲在他耳畔說:「不僅你不知, 此事過去了五百年,我是筵國人,自幼時熟讀史書, 也不曾知曉,還是最近幾年, 讀了一些古籍、偏門記談、野史,其中有隻言片語記載此事, 我才得知道這件事情。」
裴枕蹙眉,從他二人口中聽聞,這甄可炎是一個殘暴嗜殺之人, 於他而言,滅了燕驪乃是喜事一件,甚至能夠彰顯其權威,揚名立萬, 以他的性子,應當會大肆宣揚,在青史上留名才是,可是......
筵國在記載歷史的書籍中卻沒有這一段歷史的記載,完全被抹去痕跡。
只能說,是他有意為之?當年究竟發生了三年,才會使得,當年的事情只有參與過兩國交戰的軍士所知曉,不許有任何書籍和史官記載,只留下一點殘存的隻言片語流傳下來,隨著歷史泛黃。
思及此,裴枕對高齊說道:「高齊,我可以救你出去。」
高齊聞言一怔,隨後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大人,多謝。"
......
......
裴枕估摸著差不多到時間他該回去了,走到山洞口,側過身見沈遲靠在石壁口看著自己,見他腳下的繩索散亂,對他道:「沈遲。」
聽到裴枕叫自己,沈遲抬腳走過去:「怎麼了師父?」
「你......」裴枕蹙眉,往後退了一步道:「別叫我師父。」
他實在是當不起這個師父。
沈遲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他思索一番,很快道:「那以後都叫冰夷好嗎?」
叫他冰夷?
更加親密了,更加的,不合適......
裴枕垂至身側的手指蜷縮,張口斥責他:「荒唐。」
沈遲靜靜的看著他,似乎有些難過,聲音很輕,怕他拒絕道:「那你想讓我叫什麼?」
裴枕沉默了,當初沈遲將他困在迷境當中的時候,他確實與他一刀兩斷了,他本意一是覺得十分變扭,回想當時沈遲對他的畫面,整個人都覺得十分抗拒。
總讓他想起沈遲把他按在床上一邊親昵地叫他師父一邊卻狠狠地弄他的畫面......
實在是,有悖綱常。
另一方面,他早已與沈遲一刀兩斷,不是師徒關係了,實質性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無法再平常心地將沈遲同等看做與盧風一樣的徒弟,所以沈遲不能再叫他師父,不合適。
但是......
他現在也有些迷茫了。
不想讓他叫他師父了,也不想讓他喊他冰夷,如今二人都好端端地站在對方面前,他應該怎麼和沈遲相處才算正常?當陌生人嗎?
裴枕腦海中閃過二十多天前,甚至更早前的記憶,指尖蜷縮,
他恨他嗎?
似乎也不是恨,那是比恨更複雜的情感......
見裴枕始終不語,沈遲勉強一笑:「冰夷,我知道你恨我,畢竟......畢竟是我把你逼死的。」
裴枕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他是什麼意思......就連他自己也十分茫然。
他只是不想沈遲死。
沈遲閉上眼:「冰夷,你從前總說要殺我,你既已恢復真身,你想做什麼都行,我絕不還手。」
裴枕死前說從未恨他,可是他作惡多端,對他做盡錯事,他為什麼會不恨他?
沈遲的聲音沙啞,他自嘲一笑:「你隨時有反悔的權利,冰夷,我做錯了事,你對我怎麼發泄都可以,要殺要剮都行,我絕不怪你。」
裴枕低眉不語,他站在洞口,天色陰沉,他如今換回了他真身時的裝束,一身繁瑣繡著金邊的白袍委地,三千銀絲未束而散,額間一道神印是白淨的面龐上的點綴。
白如掛了霜雪的眼睫一撩起,裴枕抬眸看他,眼眸微動,他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說了。
二人之間沉默已久,裴枕最終移開了視線:「算了,叫什麼隨你好了,但你我之間的事情,不許叫第三個人知道,不然......不然我就殺了你。」
沈遲聞言一挑眉。他還以為,裴枕恢復真身後,就算不殺了他,也絕不會放過他,畢竟他如今恢復神的身份了,靈力高強,殺他也不過動動指頭。
但是,他沒有殺他。
即便是對他做盡了那種事情,他依舊不會殺他。沈遲的眼眸一眯,有些舒爽。
他見裴枕要走,跟上去道:「冰夷,你要去哪,我同你一起。」
裴枕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他道:「你就在洞裡好好待著,不知道嫁鬼會不會上來,你記得拿繩子捆住自己,別叫他發現你能解她下的咒,能掙開繩索一事。」
沈遲心不在焉地聽著裴枕的交代,看著他的背影道:「師父,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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