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冥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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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綠色長滿了苔蘚的石壁上, 綠色的藤蔓交纏垂落而下, 紅色的花朵盛開,三瓣花開在藤蔓上,未開的花苞嬌嫩可愛, 已開的花朵中芯紅到發黑,釋放出來的毒氣將整個山洞都包圍住了。
長長的藤蔓延至底下一灘冒著泡泡的深綠色毒潭之中, 沒有人知道,這裡精心培育了幾株見鬼花藤。
潭面冒著熱氣, 無數的大小泡泡冒出來,潭水之上,零散地分布著幾塊能落腳的畸形石塊。
一個人閃身進了綠潭, 踩在濕滑的一個巨形石塊上。
沈遲環繞一圈,四周寂靜,似乎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活物,眼睛一尖, 他探手,從藤蔓之中揪出來一條花綠色的毒蛇。
那條毒蛇有三指寬,手臂長,被逮到後滑溜的蛇尾纏繞住沈遲的手臂,張開嘴對沈遲威脅似地「嘶」了一聲。
細長分叉的舌尖吐了出來,七寸被沈遲捏著卻仍不老實,蛇頭上綠幽幽的豎瞳不安分地盯著沈遲往前涌動,能釋放出毒液的利齒暴露出來,尖銳無比地朝他滋著尖牙。
沈遲的眼睛頓時變得幽綠無比,黑色的瞳孔拉長變成紅色的豎瞳,虎牙猛地變長,卡在他的唇邊,蛇相顯現,他張狂地朝著它嘶吼了一聲,聲音迴蕩整個潭底。
蛇王的恐怖威壓釋放出來,沈遲手裡的蛇嚇的一縮,利齒收了回去,整條蛇軟綿地趴在沈遲的手臂上,乖順地皈依倚靠在他的身上,再也不敢有所動彈了。
沈遲捏著它的七寸,拎起來,拎到半空中晃蕩,它的身體軟趴趴地對他的動作左右晃動,看到下面就是那咕咚冒泡的毒潭,它的尾巴尖飛快地纏繞上了沈遲的胳膊,盤踞著,沈遲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盯著它的眼睛,神情堪稱恐怖:
「告訴我,他在哪?」
那條小蛇害怕地在他手上發抖,沈遲等了一會兒沒聲,沒了耐心,當即要將這條小蛇撕成兩瓣丟下去。
指尖剛剛使了點力,一道聲音出現:「你要做什麼?」
沈遲轉過身,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人,那人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地將自己全身包裹住,只露出一雙狹窄的眼睛,沈遲冷笑一聲,當著他的面,手上用了點力,他養的那條小毒蛇頓時化為了灰燼,手一倒轉,灰燼和血液掉下綠潭,咕嚕咕嚕,什麼也不剩了。
沈遲吹了吹手指上殘留的粘液,道:「上回見面之後,你跟蹤我?」
「難不成......」黑衣人分析他如今的失態和憤怒,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欣喜若狂道:
「你殺了河神?你有沒有用洗髓液?」
沈遲看著他道:「你當初給我洗髓液後,便跟著我進了幻境?」
黑衣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這不重要。」
沈遲飛身到他面前,領著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起來了,咬牙切齒道:「說!是不是你?」
黑衣人拍了拍他的手,笑了,他道:「如果不是我從中推波助瀾一下,你會捨得殺他嗎?我起先還納悶了,不過是相處了兩年罷了,值得你對他這麼念念不忘嗎?」
「我還奇怪,你將他關起來後為何還不殺了他,我還當你不敢殺......」
「原來......」黑衣人驚奇地看著他,對他這整人都嘖嘖稱奇道:
「你居然妄想和神仙在一起?」
「我還當......你真心實意知道河神對你的威脅有多大了?卻沒想到,你主動布局,問我要天界禁物,枉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偷出來給你,卻沒想到......你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能更好地和河神苟合在一起......」
黑衣人用一種新奇的目光看他:「他可是你師父,沈遲,我倒是不知道,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奚落的聲音在綠潭內迴蕩,面對他的嘲諷,沈遲卻嗤笑一聲,毫無被戳破的惱怒,承認道:
「是又如何?」
「......」
黑衣人被他的大言不慚噎了一下,他眼珠子一轉,低頭,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他下來,話鋒一轉:
「不過,既然那個河神已經仙逝了,你也不必太過傷心,反正人已經死了,抓緊潑洗髓液才是正事。」
沈遲卻問他:「當時,你和他說了什麼?」
黑衣人冷冷一笑,當初,沈遲捉了河神之後,將裴枕藏在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任憑他如何敲打也不透露一絲一毫。
他給了沈遲洗髓液後,怕他回去仍心存仁慈,於是悄悄貼了一道符咒在他的身上,那道符咒可以將他的魂魄帶到任何地方,不過顯形後的時效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原本他只是打算在沈遲下不去手的時候幫他一把,卻沒想到撞破了一件驚天密事......
他沒想到沈遲將裴枕藏在了他隨身攜帶的珠球里,那珠球裡面到處是渾濁的霧氣,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他好不容易進去了,剛化成人形,卻沒想到撞見了沈遲與裴枕大吵一架。
原以為事情都如他所預料的方向發展了,卻沒想到,隨後發生的事情更令他大跌眼鏡,瞠目結舌。
沈遲將逃出去的裴枕捆回了房間,在門口,在蓋不住的罵聲中,他聽到了那些低吟淺啜,求饒的哭聲和一些只有情人之間才會說的情話被混在一起胡亂地說出口,而這一切,竟然都出自那個天界高不可攀,向來尊貴冷淡的河神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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