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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想了想,那時候李伯還端著酒過來找他,他的手上好像有傷口……

或許那時候就不太對勁了。

「就在剛剛,我還聽到了辦白事的聲音,李伯身上帶著土,剛才的白事,不會就是李伯的吧?」

這個猜測一出,沈遲和盧風不寒而慄。

李伯一個時辰前還活著,現如今卻如一灘死泥一般躺在這裡,身上到處都是蟲子鑽出來的血洞......或者說,他現在空有一副皮囊和骨架,而裡面的血肉都被蟲子吃空了。

盧風自認為膽量過人,此刻面對這種東西,也不免牙關打著顫: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沈遲,你剛才聽到了出殯的聲音?」裴枕沉思:「這個村子果然有古怪,村子裡的人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找他們問一下就知道了。」

裴枕伸出一隻手朝著一個方向,手指大開,指尖動了一下,一道淡藍色的漩渦在他的手心轉動,釘在木樑中的玉骨扇感應到了召喚,自發從卡著的木樑里拔了出來,飛到了裴枕的手上。

沈遲推開門,然而還沒走幾步,一堆人打著火把出現了。

打眼一看,最前頭的是村長,而後還有俞嬸、俞叔、蓉兒都在,剛才在篝火上見到的人,此刻三兩成群舉著火把,都在用提防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們三人。

說來諷刺,此前的熱情殷切,現在都換作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盧風感到不對,他的斧頭向來都是隨身攜帶,他從身後抽出斧頭,握緊了。

裴枕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各位,別來無恙啊。」

村長輕咳一聲:「三位郎君,你們要去哪?」

「去哪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沈遲冷笑:「可笑,平白無故,你們攔我們做什麼?」

俞嬸在村長後頭,他出聲道:「這,真不能怪我們,我們這裡的情況你也見了,實不相瞞,三天兩頭就有人去世,是......是瘟疫!」

村長面部表情柔和了,打感情牌道:「三位郎君別怕,我們這是鬧瘟疫呢,需要你們留下來,幫我們好好研究一下,這瘟疫,到底怎麼治才好?」

一個村民恨聲道:「是啊,剛剛李伯就是給感染了,要不然怎麼會連夜要給他下葬呢?就是不巧,叫他從土裡爬了出來。你說這老李怎麼回事?死了都不老實。」

話里行間滿是陰陽怪氣和憤怒。

瘟疫?

沈遲冷笑一聲,他們該不會以為他們沒看到那爬出來的屍蟲吧?

裴枕看著這群前不久還拉著他們載歌載舞,後一腳就翻臉不認人的村民,感到蹊蹺,他對沈遲和盧風說道:

「之前,在村口我同你們說過什麼,還記得吧?」

沈遲腦子一轉,師父那時候說,打不過就跑。

「明白。」盧風和沈遲應和。

村長後槽牙咬緊了,他說:「三位,還請你們識相一些,自己留下來,否則,我們這麼多人對你們三個人......鬧得太難看也不好不是嗎?」

裴枕:「哦?是嗎?」

說話間,他一個閃身就到了村長的身邊,他的扇子一合,敲在了他手肘的麻筋上:

「我若是偏要鬧得難看,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沈遲動作迅速,配合裴枕,一腳踢到村長的腿彎,他就這麼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一時間,周圍圍觀的村民們面面相覷。

丟了面子,村長臉色漲紅,滾到旁邊自顧自地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土,粗著嗓子,指著他們喊道:

「來啊,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上!上啊!」

於是後頭烏泱泱百來號村民們紛紛簇擁著火把圍了上來,火將半邊的天色都照亮,也照亮了他們麻木的面孔和圍堵上來的動作。

沈遲和盧風一腳踹飛一個。

盧風遊刃有餘,甚至還能抽空對沈遲說道:「誒,師兄,你看師父怎麼還收著勁啊?」

裴枕拿著扇子一拍他們的胸口,靠近的人瞬間被掀飛了。

一來這裡靈氣稀薄,二來他忌憚天道,怕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功德付之東流,於是只能收著勁,只能說是防止他們靠近,以及自身防禦,而他卻不能真的傷到人。

沈遲大概猜到他作為神仙有一些難言的苦衷,於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能由他去做了。

他一把將揮過來的火把奪下,而後一甩,丟在了朝他們衝過來的人的衣服上,於是幾人手忙腳亂地脫自己的衣服,又或者是原地打滾來滅火。

另一邊盧風揮著他的斧頭,莽撞中多少收了點勁,於是躲的快的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傷筋動骨而已。

他們三人輕易就開闢出了一條道路,村長捂著還酸麻的胳膊,見他們這麼多人竟然連三個人都圍困不住,十分憤怒,慌亂中,他想起一個東西,從兜里掏出來。

「師父,走嗎?」沈遲問。

「走。」裴枕迎面又踢走了幾個人,他沉聲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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