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自認為很大發慈悲了,說完這句話,他手一揮,把手搭在沈遲身上,就陷入了沉睡。
沈遲正撐在他兩側,手臂扶著床頭,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勉力拉開一點距離,猝不及防被一拍,一下子又壓回了裴枕身上,臉陷入被陽光曬過的枕頭。
他側過臉,嘴唇擦過一處柔軟的地方。
脈搏的跳動不過離嘴唇咫尺間的距離,皮膚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嘴唇上。
沈遲睜著眼:「……」
放棄抵抗。
裴枕合著眼睛,側過臉,清淺的呼吸聲悠長。
沈遲和他距離極近,是假如裴枕醒著的時候會讓他離遠點的距離,沈遲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他,每一寸皮膚掃視過去。
月光傾瀉下來,裴枕白皙溫軟的脖頸在他面前,瑩瑩如上好的羊脂玉,吹彈可破,可惜現出了一點可疑的、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的淡紅色印記。
那是剛剛沈遲不小心壓出來,親到的印記。
沈遲凝眸,聲音低啞的可怕:「怎麼一碰就紅?」
截至目前的人生中,沈遲再沒有遇到過再比裴枕更身嬌肉嫩的了,哪怕是皮膚再細膩的小女娘,也遠沒有裴枕的皮膚白皙和溫軟。
難道是因為住在河底,經年不見光,所以才這麼白?
沈遲壓在裴枕身上,眯起眼,漫無目的地胡思亂猜,其實,他不想這麼快起來……
門扉轉動的響聲在一片寂靜中突兀地響起。
是盧風回來了。
「……」他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沈遲飛速褪下自己的鞋襪,拉起被子蓋在他們身上。
果然是盧風,門一開,他身上的酒氣就順著風吹進來,看沈遲和裴枕都睡了,於是他輕手輕腳地拿起自己放在鋪上的衣物,獨自到隔壁狹小的盥洗室洗漱。
盥洗室沒有燈,這個點了俞嬸一家人還沒有回來,沈遲沒來得及熱水,他就只能洗冷水澡了。
幸好很早之前沈遲就磨著裴枕教過他淨身術。
聽到裡面傳來水聲,在屋裡的沈遲口中默念口訣,而後白色的靈光閃過,他和裴枕身上又是乾乾淨淨的了。
沈遲躺在裴枕身旁,覺得十分的滿足,迷戀地深吸了一口裴枕身上的香氣。
他睡在師父身邊……
……
然而,就在他要睡的時候,沈遲聽到了一點聲音。
沈遲皺眉,撐著胳膊起來,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嗩吶聲、細微的嗚咽哭聲、還有碗盆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這是......
白事?
茅草屋不隔音,那行人浩浩蕩蕩地經過俞娘家後,又沿著大路往上去了。
沈遲心裡奇怪,沒聽到俞嬸一家回來的聲音,那麼篝火歌舞應該還沒結束,這群人選擇這個時辰出殯,也太趕了未免。
白天也沒有聽說過哪裡有白事......
不過或許只是恰巧,去世之人,頭七過了就會挑個吉時下葬,算算現在時辰也確實比較合適。
正當沈遲要睡了的時候,沈遲又聽到了一點聲響,剛開始還是只在窗外,而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這動靜沈遲可太熟悉了,此前一年他午夜驚醒的時候,往往都有這種動靜——有妖鬼來了。
沈遲手指緩緩收緊,閉著眼,佯裝睡著了,手上悄悄凝了一股靈氣,準備等它靠近的時候就一舉出手把它擊殺了。
「哈......」一股濃烈的屍臭隨著一陣哈氣聲散發出來。
沈遲眉頭一皺,沒感覺到妖氣,下一秒,一個濕潤又帶著皮膚觸感的東西碰到了他。
沈遲睡在外面背對著它,說時快,沈遲一個翻身護著裴枕在身後,而後將手中的靈氣打了出去。
一股濃稠的黑色液體從對方身上流了出來,沈遲這才看清,面前是個什麼東西。
是一個男人。
衣衫襤褸,頭髮亂糟糟,身上還帶著泥土,走一步就往下掉渣。
他皮膚多處都已經潰爛了,流出黃色的膿液,眼睛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嘴角裂開,呈詭異的笑容,他的一舉一動都僵硬無比。
最令人恐怖的不是他此刻的模樣,而是,這個人,居然是一個時辰前遇到的要給他敬酒的那個男人。
沈遲認出了他嘴角的痦子,他還記得他讓他叫他李伯。
李伯怒吼一聲,手臂和腿彎以一個不正常彎曲的弧度向他撲過來。
沈遲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只能躲開,顧忌著身邊還有裴枕,他朝李伯側邊打了一掌靈力,李伯被擊中,一下便撞到門窗上。
「李伯,你不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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