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仿佛有魔力似的,沈遲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臉上,挪不開視線。
裴枕瞳孔似乎變得很淺,像琥珀一樣,他像摸元平遙一樣摸了一下他的頭,隨意道:
「晚上做夢夢到什麼了?」
沈遲呼吸都停滯了一瞬,生怕眼前這一幕也是幻覺,他著迷一般,脫口而出:
「我夢到你。」
「嗯?」裴枕低下頭,瞳孔霎時又變得幽黑深不見底,他二指抬起他下巴,漫不經心:
「你夢到我什麼?」
冰冰涼的皮膚相觸,沈遲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一個激靈,額頭細碎的劉海掃落下來。
決不能說......哪怕只是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
「我......我夢到你把我丟在這裡,自己走了。」沈遲與他對視,背在身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一下。
裴枕鬆開他,寬大的袖袍隨著他的手垂落下來:「為什麼要跟著我?你不怕我是利用你?」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肯讓他留在他身邊,也不過是為了有吸引妖鬼過來,而他就順勢攢功德罷了。
沈遲深吸一口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只要你不拋下我就行。」
起初他確實有想擺脫他的心思,甚至想過,等到了一處富饒的地方,便他走他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
他留在當地學門手藝、當個學徒以後自力更生,幾年後再娶一個品行優良的小娘子,過普通人再平凡不過的生活。
可是他現在又有點不想要這種生活了。
在裴枕身邊也很好,起碼吃飽穿暖,他到現在也沒有要拋棄他的意思……
裴枕嘴角一勾:「自然不會拋下你,否則我給你追魂珠幹什麼?」
陽光在沈遲長長的眼睫下投下陰影,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那就太好了。」
裴枕目及遼闊,心情十分舒爽:「去,看看今晚的飯菜做好了沒。」
說不清是什麼心理,沈遲這次一聲不吭,沒有一絲不滿、不願意,甚至還有一絲奇怪的滋味,就去了。
以往被當成下人叫去做這做那的時候,沈遲多少有點不滿。
他不是他義父嗎?
不是他弟弟嗎?
他們一起經歷了幾件大事,不說情比金堅,也情同手足了吧,怎麼一點也不讓著他,盡使喚他了。
而現在,沈遲嘴角揚起,步伐輕快。
他沒有叫其他人做,只叫了他去做......
第34章
陰風簌簌響,吹的窗外的花草樹木擺動,沈遲房內的氣溫驟然降了好幾度,然而沈遲卻毫無所察,睡的十分香沉。
他做夢又夢到了那個場景,面前這人神情肅穆,白髮飄浮,額間的金色和冰藍色的神印交映,不管夢到多少次,依舊十分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河神緩緩湊近,沈遲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降臨,可這次卻久久沒有得到觸碰......
沈遲猛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眼睛,相比起夢裡的琥珀色,那雙眼睛的瞳孔普通,倒映出了他此刻的身影。
裴枕飛速打量了一下他,確認安然無恙後就移開了視線:「別睡了,起來。」
沈遲神情呆滯,沒反應過來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三成像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實在是飽受衝擊。
裴枕拔下自己的髮簪,用力在手心裡划過,而後拍在地上,室內平地起風,將他一頭如瀑布似的髮絲吹的飛揚。
他將沾血的髮簪一甩,那木簪便如一柄利劍,一下釘在了對面的牆上。
沈遲就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鬼現出了原形,那鬼嘴角掛血,四肢不斷地向前掙動,但是那沒入了他體內的簪子卻將他釘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片刻後,它從腳到頭漸漸消散,化作點點的淡黃色星光,飄過來,爭先恐後地湧入了裴枕體內。
裴枕就地打坐,將體內的靈力引到丹田,而後斂息修煉,享用他的功德。
沈遲則是胸膛起伏不定,額間汗水滑落,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還在往下滴血水的木簪,以及在他床前盤膝而坐,正在打坐的裴枕。
怎麼突然有鬼闖入他的房間?
裴枕又怎麼在這裡?
他聞到了空氣中的清冽香氣,視線落到了裴枕向上翻的左手的手掌上,那手心上的傷口十分深,血順著手縫留下來,在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很是醒目。
裴枕眉都沒皺一下,幾個吐息下來,只覺得身體格外輕盈,心情都暢快不少,只是,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將他的手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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