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睜開眼,就看到沈遲面無表情地拿著紗布蹲著給他包紮傷口。
裴枕:「沒事,一點小傷。」
他就要把手抽出來,沈遲卻用了點力按住了他的手腕:「馬上就包好了。」
裴枕想抽出來,其實他用靈力療傷也用不了多久……
沈遲神情專注,身著裡衣,光腳踩在地上,他正低著頭在他的傷口上塗藥水,還輕輕地吹氣。
裴枕只能看到他的頭頂,見他這般細心,突然想起人間的一句古話,養兒防老。
裴枕以前十分不理解,但是現在見這一幕覺得好像也有一點道理,雖然他又不是他親爹,說是義父也沒有正式認過,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但是也不妨礙他感受到了他的尊敬、愛戴,和孝敬。
對,沈遲還蠻孝順的。
「不錯。」裴枕覺得自己有必要誇獎一下他。
沈遲頭也沒抬,給他包紮好之後,又給他把簪子撿過來,把上面的血擦了,遞給他。
裴枕接過,他起身在沈遲房裡找了個銅鏡將就照著,幾縷頭髮順滑地穿過手指,被撩起。
裴枕隨手挽起一個髮髻,要將那木簪插進去,可惜那一層層的紗布將他的手包的腫脹無比,他頭一次有些笨拙,不是髮絲散亂就是髮簪歪扭。
沈遲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裴枕力不從心的模樣,雖然那腫成豬頭的手是拜他所賜。
裴枕也是頭一回惱羞成怒,他把髮簪丟給他,十分傲氣地一抬下巴:
「給我簪上。」
沈遲接住,摩挲著這頂好的髮簪紋理,笑著過去,冰涼的絲絲縷縷髮絲從他手中穿過,烏黑髮亮的發質是頂好的。
沈遲呼吸都放輕了。
他那時在河中,看到的那個河神,他的頭髮是白色通透,還微微卷的長髮,和這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河神的頭髮,摸起來是不是也這麼舒服……
沈遲把他的頭髮挽起,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後頸,溫熱細膩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兩個人挨的很近,無端讓沈遲想起沒做完的那個夢來,一樣的皮膚溫度......
沈遲突然感覺有熱氣湧上臉來,他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有點問題。
他最近思來想去,怎麼總是覺得裴枕就是那個河神?
木簪通體漆黑,流暢的簪身是彎曲度很小的弧度,微微翹起的簪頂是鏤空的裡面鑲嵌著一個藍色的玉石,沈遲把簪子插進去。
裴枕一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他懶懶地左右看了看銅鏡里的髮髻。
還算滿意。
沈遲與裴枕在鏡子中交匯,沈遲耳朵紅了紅,他倉促移開視線,問:
「這個髮簪,是什麼做的?」
裴枕奇怪,又紅臉了……
怎麼又這樣了?
但沈遲的年紀連他的尾數都沒到,這個年紀的少年平時在想什麼他還真不知道,也就算了,懶得翻來覆去抓心撓肝地去猜。
那隻鬼看著厲害,實則他只得了一點功德,心裡算了算,還有一更天就要亮了,而今晚不會再來妖鬼了,裴枕頗有些可惜,今晚收穫太少了。
沈遲問了句什麼,他隨口道:
「萬年無患子樹所製成,可以驅鬼除妖。」
一說完,裴枕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沈遲:「......」
沈遲面上波瀾無驚,心裡卻有如巨石砸入了平靜的湖水中,激起千層駭浪。
裴枕反應過來。
除妖?沈遲不就以為他是妖嗎?他戴著的這個仙器不就是除自己?
裴枕瞥了一眼銅鏡里的沈遲,他正出神地盯著他,表情有點奇怪,震驚、懊悔、欣喜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雜糅在了一起,眼尾泛上了一抹委屈的紅。
裴枕茫然,他在委屈什麼?
他不是以為他是妖嗎,怎麼會是這個反應?按照沈遲的性格應該是懵懵傻傻,又或者是滿臉疑問問他為什麼這麼說才對。
裴枕眯起眼,頗有威壓地問:「你知道我是誰?」
沈遲吸了吸鼻子,移開了視線,搖頭,動作有些僵硬。
裴枕冷笑,果不其然,他就知道,這個凡人怎麼可能想的到他是神,更別說猜到他是哪位神尊了。
愚昧無知的凡人啊!
「有除妖功效,但是這個神器認主,除我之外的妖都可以除了。」裴枕神情自若地圓道。
「行了。」他起身:「時候不早了,你繼續睡吧,明日早時知縣邀我去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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