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嘴角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來:「我從揚州來,去邳都投奔親戚,不料河岸邊撿到這孩子,我見還有的救,就順手救下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沈遲她娘聽了就要跪下,想來是沈遲走運,湍急的河水把他衝到了岸邊,再加上有人經過,沈遲這才活了下來。
沈遲她娘思維發散,想像當時沈遲在河中沉浮許久飄到岸上,情勢危急,若不是這個男人救他,保不准他已經嗆水、肺部積水一命嗚呼了。她當即就要下跪。
「誒,」裴枕手中的扇子一翻,接住了沈遲他娘的臂彎,將她扶起:「不必見外,此時我來,亦是有事相求。」
「你說,你既是遲兒的救命恩人,我什麼都答應你!」
裴枕:「我那親戚世代經商,財力頗厚,我孤身一人投奔,路途遙遠到底孤單,聽沈遲說他溺水並非意外,此地終究不宜久留,不如日後就跟著我好了。」
這是要將沈遲帶走。
沈遲他娘遲疑片刻,轉身看向沈遲。
沈遲眼眶微紅道:「娘,我留在這裡會被他們發現的,到時候又……我跟他走。」
相聚不過短短一刻,再次見到遲兒的欣喜還未過,又要面臨分離,沈遲她娘忍不住掩面而泣。
裴枕嘆一口氣:「伯母放心,沈遲跟在我身邊我定不會讓他出差錯。」
沈遲他娘抹淚:「公子看著便氣度不凡,又這般善良,遲兒跟了你,想來也不會吃苦。」
沈遲扯了扯嘴角。
倒也不是......他昨天好像餓暈過去了。
他娘試探問:「敢問這位公子多大?可有娶妻?公子大恩大德,我家無以為報,沈遲上月剛過生辰滿十五,若是不嫌棄,不如讓沈遲認了你做義父,日後也好為你鞍前馬後,你看可好?」
沈遲聞言,腦子「嗡」的一聲,他不太好!
阻止道:「娘!」
裴枕卻笑了,他一口答應了:「也好。」
「你!」沈遲瞪圓了眼睛。
這個人怎麼看也就二十五六,不過比他大十歲一點就要當他義父,這不是占便宜是什麼,而且他到底是個妖……
她娘合計一拍手,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止不住地高興:「好!好!」
沈遲在家又呆了片刻,沈遲的包裹收拾好後,便和他娘告辭踏上了返程的路。
又回到了那條小路。
裴枕光看著這條路就一頭黑線,等離了沈遲他娘的視線,他拎起沈遲的衣襟,瞬息之間便移了百丈遠。
沈遲一張嘴灌了一口的風:「如果被人看見怎麼辦?」
「那我自會挖了他的眼睛。」裴枕冷冷說道。
沈遲脖子一縮,後背冷颼颼的。
好嘛,她娘一不在了,這個人就原形畢露了,剛才那個溫和知禮的人去哪了。
二人在天上飛,可以看到全村的景象,可是沈遲不敢睜開眼睛。
裴枕嘴角一勾:「遲兒,睜眼看看,說不定下面還有你認識的叔嬸呢。」
這聲遲兒叫的沈遲雞皮疙瘩起來了,卻不敢說話,衣領還被裴枕拎在手裡,怕他把他丟下去,於是沈遲縮著脖子做鵪鶉狀,一句話不說,以示抗爭。
裴枕頑劣心起,他又想起什麼,道:「你娘把你託付給我了,叫一聲爹來聽聽。」
耳畔的聲音滿是戲謔,沈遲卻不敢躲開,他們疾駛過綠油油的農田和紅磚粉牆,他胃裡翻滾,有些暈眩。
我呸,你個老妖怪。沈遲在心裡輕聲罵道。
裴枕突然想到:「對了,你親爹呢?」
沈遲一愣,含糊說:「應該是死了。」
「應該?」
沈遲一提到他爹,整個人就焉下去了,他悶悶道:「我沒見過他,我娘說他應徵去了,說好開春的時候就回來的,結果遲遲未歸。」
裴枕瞭然:「所以你叫沈遲?」
春日遲遲,不見故人歸。
沈遲點頭。
其實他還好,畢竟從出生就沒見過他爹,頂多上村塾的時候聽到其他小孩談論爹娘,他會傷感一下,傷心自己為什麼和其他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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