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
王廷內,
會議室。
聳的穹頂上垂掛著繡有鳶尾花紋的深紅帷幔,
陽光透過哥德式彩繪玻璃窗投射進來, 在地面拼花大理石上灑下斑駁的瑰麗光影。
十二人座的橡木長桌表面打磨得如鏡面般光亮, 邊緣雕刻著繁複的藤紋。
阿塔蘭端坐在首席的高背王座上,那鎏金椅背上鑲嵌著王室紋章,扶手處包覆著深藍色的天鵝絨。
他面前攤開的羊皮捲軸用銀質鎮紙壓著, 羽毛筆斜插在墨水瓶中。
西瑞懶散地靠在右側首位的座椅里, 椅背比王座略矮三分,卻同樣精雕細琢。
長桌邊上的幾個釉彩花瓶, 其中插著今晨剛採摘的黃金鳶尾——當然是西瑞去摘的。
摘花送美人嘛, 玩的就是個情調。
當霍斯推開雕花橡木門時,門軸發出沉重的吱呀聲。
幾位老臣陸續入座時,座椅碰撞發出金屬輕響。
西瑞突然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瓶里的黃金鳶尾, 花朵的影子在他含笑的黑色眼眸中跳動。
阿塔蘭瞥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幾份水色。
金線刺繡的衣擺垂落在王座兩側,在晨光中流轉著威嚴的光澤。
他將那一頭璀璨的金髮高高束起,王冠上的寶石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襯得那張輪廓分明的艷麗面容愈發凌厲。
右手邊的席位卻與整個莊重的氛圍格格不入——西瑞懶散地倚在鎏金座椅上,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
他今日難得穿了正式的黑色禮服,卻依然掩不住那股與生俱來的風流氣度。
黑髮垂落額前,襯得那雙如墨的眼眸愈發深邃,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參見陛下。」
霍斯恭敬地彎腰行禮。
餘光卻忍不住瞥向那個吊兒郎當的雄蟲——這傢伙居然敢在御前如此放肆?
「嗯。」阿塔蘭微微頷首。
霍斯驚訝地發現,素來冷峻的陛下唇角竟浮現出一絲罕見的柔和。
那雙常年結冰的金色眼瞳,此刻映著晨光,竟顯出幾分溫度。
西瑞忽然動了動手指。
沒人注意到在會議桌下面,他伸手悄悄纏上王座扶手上陛下的指尖。
阿塔蘭睫毛輕顫,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指輕輕勾住了。
霍斯正欲匯報,卻見陛下抬手示意暫停。
阿塔蘭陛下突然開口:
「聽說,林克伯爵已經公開宣布,林莫要和奧貝利聯姻了。」
「是。」霍斯點點頭。「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林莫和林格尼都掌握在他們手裡,一明一暗,林克伯爵近些年來所有的入帳出帳、做的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有證據。
而且之前,林克伯爵暗中鼓動二殿下和大殿下打擂台,又利用高級雄蟲來做誘餌,甚至還是暗殺高級雄蟲的幕後主使。
二殿下阿彌亞離開主星之後,林克伯爵這才忍不住露了馬腳。
現在大殿下這邊的勢力,已經查上了林克伯爵,林克伯爵自然需要拿別的勢力來擴大自己,這個時候,正好奧貝利少爺成年,並且很得奧貝迪伯爵的寵愛,就是希望為他找一個好的雄主。
他們之間這樣一拍即合,就定下了聯姻之事。
正好。
阿塔蘭陛下的意思就是,要林克名利雙失,要公開審判,要把這事鬧得轟轟烈烈,光明正大。
如果按照平常來說,這件事情應該是大殿下來辦的,現在,大殿下懷孕,很多事情出面不方便,基本上都是霍斯或者伊安出面了。
不過伊安大部分時間都陪在大殿下身邊,處於一個拉都拉不走的狀態。
「福爾希,雷克羅,你們到時候也參加婚禮去,霍斯,帶好第一軍團的兵力,時間一到就圍住整個伯爵府。」
阿塔蘭想了想,吩咐道。
「遵命,陛下。」
幾位從起義軍時期就追隨阿塔蘭的心腹老臣互相交換著眼色。
他們的忠心無可質疑,這些年來也從未變過心,都是為著阿塔蘭陛下出生入死的角色。
只是,他們看向西瑞的目光中摻雜著驚疑與揣測,仿佛在審視一個突然出現的幽靈。
軍務大臣福爾希不自覺地摩挲著下巴的傷疤——那是當年與陛下並肩作戰時留下的。
他的視線在西瑞俊美的側臉上來回掃視,眉頭越皺越緊。
——太像了,這慵懶的坐姿,這玩世不恭的神態,甚至連指尖轉筆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諸位在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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