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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沈政寧這好像開竅又好像沒開明白的樣子,他怕無端干擾壞了人家的好事,畢竟個人經驗不一定適用其他人的情況,於是順著沈政寧的話換了話題:「算是正事吧……其實是我感覺自己現在有點不上不下,好像卡在瓶頸上了。」

輪到別人的事,沈政寧沉靜得像個四平八穩的老中醫:「說說看吧。」

他是關鍵證據的發現者,對案情心裡門兒清,袁航也不用費心隱瞞或者解釋什麼,跟他複述了那天的經過和兩位隊長的話,末了拄著筷子嘆了口氣:「審訊結果不理想,我看領導對我也不太滿意,覺得我被證人證言帶偏方向了,但問題是,我是真心認為葉桐生的案子還有可挖的空間,高啟輝至少沒有全說實話……」

「我天,你這人真是……」沈政寧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你們領導都說了別被案外人影響,你扭頭就來問我,生怕氣不死你們領導是嗎?」

袁航也很委屈:「我回去自己反省了半宿,這不是沒想明白嗎。我老婆說老師不讓你抄參考答案你就真不抄了?我一想也是,這不就來請教學霸了嘛。」

沈政寧心說學渣還渣得這麼理直氣壯,夾了個蝦滑放在碗裡晾著,盯著鍋里沸騰的水花琢磨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說:「我倒覺得你們領導說得沒錯,你對案子的感覺也沒錯,問題出在審訊這一步上,你出招出早了。」

袁航眨巴著茫然大眼,一臉找不著北的無知:「啊?」

沈政寧問:「這麼說吧,在這個案子裡,你和我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你應該不是想說你更聰明……吧?」袁航努力地思考了片刻,猶疑地答道,「我們最大的區別是,呃,我是警察,你是證人?」

「沒錯。」沈政寧放下了筷子,用手支著下巴,「準確地說,我是受害者親友,所以我可以不講道理,完全從個人感情出發,從葉桐生的星座一直數到MBTI,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證明他不是會自殺的人。」

「但你是警察,不能光憑『感覺』定案,你的工作就是拿出無可辯駁的證據,把兇手釘死在證據鏈上。

「你懷疑高啟輝是兇手,那麼你有當晚他和葉桐生見過面的證據嗎?詐供這種手段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死馬當活馬醫,你手裡只有微信聊天記錄,而且那個記錄還是高啟輝自己刪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難道還猜不出你們掌握了這個證據嗎?你這麼幹不但詐不出新口供,反而給了他胡編亂造、洗白自己的機會。」

袁航張了張嘴,一時茫然懊惱恍然等諸般滋味交織,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抽了張紙巾擦了把臉。

沈政寧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領導不是不認可你的想法,而是提醒你不能被我這個被害人親友的主觀臆斷影響,自己也跟著一通瞎猜。刑偵里證據為王,要破案就得把證據做實,其他什麼演繹推理都是輔助手段——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袁航喃喃道:「你要是去我們隊裡,我們領導能把你當親兒子。」

「替我爸婉拒了哈。」沈政寧重新拿起筷子,隨口說,「而且我看你們領導還挺器重你的,不要被別人家的孩子嚇到。作為受害人親友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不過這個案子可以成為你證明自己的機會。」

說完他自己先看著火鍋嘆了口氣:「案子牽扯的東西太多,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浮上水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受害者反而沉在了最底下。」

「等等,我打斷一下,」袁航虛心而虔誠地發問,「神探,『領導器重我』這個結論又是怎麼得出來的?」

沈政寧這個蝦滑夾了又放,半天吃不到嘴裡,太陽穴終於蹦出了一條小青筋。他目光涼得堪比冬天的自來水,清凌凌地從袁航嗷嗷待哺的臉上掃過:「一個信息泄露的案件,憑什麼能驚動你們正支副支來旁聽審訊?」

「因為新證據把兩個案件攪合在一塊,葉桐生的案子出現了新疑點。而你雖然見鉤就咬、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從高啟輝嘴裡審出有用的信息,但整體的大方向判斷沒出錯,所以領導這才一邊提點你,一邊讓你繼續主辦,明白了嗎?」

第28章 栗子

緊閉的落地窗前垂著厚重窗簾,隔音遮光效果俱佳,客廳里明亮卻極其安靜,幾乎聽不到人的動靜,只有小狗偶爾發出細微的呼嚕。

窗簾縫隙里有遠光燈一閃而過,片刻後趴在莊明玘腳邊裝墊子的silver忽然豎起耳朵,葡萄珠似的圓眼睛機警睜開,緊接平地忽然拔起一大團白蒲公英,薩摩耶抖了抖毛,甩著雪白蓬鬆的大尾巴,搖搖擺擺地小步跑向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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