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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把暗號藏進伴手禮明信片裡,避免被別人注意到他和我『私相授受』;故意用這種複雜的暗號,應該也是給自己留的退路,如果他改變了心意,不想把那份東西交出來,他可以說是自己不小心把準備寄給別人的明信片混進去了。」

「就像剝洋蔥一樣,要突破重重考驗來到他面前交上答卷,才有資格走進他的領域,成為他的同謀……不,用『戰友』比較合適。」沈政寧瞟了身邊的洋蔥精一眼,對袁航說,「不過我覺得葉桐生在落筆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袁航和他對視數秒,兩人無聲地達成了某種共識,緊接著袁航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我知道了,先跟我回局裡,看看具體內容是什麼,需要你們倆配合做個筆錄。」

黑色現代在前面領路,邁凱倫不遠不近地綴在它身後,莊明玘的情緒有點低落,沈政寧甚至都不用轉頭,就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時不時在自己臉上掃過,停留兩秒又移開,是再典型不過的「欲言又止」。

放在平時沈政寧可能就直接提問了,但事關故人,他覺得莊明玘可能需要多一點猶豫躊躇的時間,所以一直耐心地沉默著。少頃莊明玘終於完成了心理建設,開口就是:「你知道泄露公民個人信息判多少年嗎?」

「嗯?」沈政寧有點意外,「三年以上七年以下吧……具體的你待會兒可以諮詢一下警察。」

「情節特別嚴重的才三年以上,情節嚴重的只有三年以下。」莊明玘蹙著眉頭,目光有點責備的意思,卻不是衝著沈政寧,「就算郵箱裡真是證據,罪魁禍首隻需要坐幾年牢,你們公司也會跟著受處罰,把這件事捅到警察面前的你會被很多人恨上,三年也就是一轉眼的事,如果他們打擊報復你怎麼辦?」

洞若觀火如沈政寧也沒料到他竟然在擔心這個,一下子沒忍住,非常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

莊明玘要不是有肢體接觸障礙,此時已經直接伸手捏他的嘴了:「你還笑!」

「怎麼辦呢?」沈政寧在十字路口紅燈前停車,拖著慢悠悠的尾音,一本正經地說,「要不然我們直接這個路口右轉回家,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袁航要是問起來,就說silver餓得在家裡嗷嗷哭,被鄰居投訴了,動物保護組織叫我們回去談話……」

「那警察會把我們所有人一起抓走。」莊明玘瞪了他一眼,比起威懾,倒不如說他含嗔的神情漂亮得相當有殺傷力,「你還好意思嘲諷葉桐生,你的笑話也很差勁。」

沈政寧從善如流:「好的,如果下家HR問我為什麼被上家辭退,我會告訴他是因為我這無藥可救的幽默感。」

莊明玘默然一瞬,忽然輕聲說:「是『無藥可救的正義感』才對吧,大偵探。」

綠燈亮起,黑色邁凱倫平穩起步,筆直地穿過路口,義無反顧地朝前方繼續駛去。沈政寧放鬆地搭著方向盤,語氣和動作一樣遊刃有餘:「還記得福爾摩斯的玫瑰論嗎?」

「人類的一切本領首先是為了生存的需要,鮮花的色澤與芳香卻是生命的點綴,而非生存的條件。」*

「真相、勇敢、正義……這些褒義詞彙就像錦上添花,有固然好,沒有也不影響活著,甚至某些時候還是『反生存』的,得歷經艱辛、費盡工夫才能幸運地摘得一朵。」

「鮮花重要嗎?真相重要嗎?對大部分置身之外的人來說無關緊要。但是『人類在鮮花中寄託著巨大的希望』,對於那些懷抱著期望的人來說,不能放任鮮花枯萎,不能讓真相和正義變成只有小說里才有的東西。」

「如果我找到了那個名為『正義』的真相,相比之下,我付出的那點代價可以算是微乎其微了。」

莊明玘:「……」

他得用盡全部力量才能忍住那一剎那噴薄的酸熱淚意,強行別過頭去以免失態,連不小心看到車窗玻璃上沈政寧的倒影都會不由自主地心肝一顫:「要不然你還是繼續講笑話吧。」

沈政寧體貼地沒有轉頭,只分出一毫餘光瞥向他微微泛紅的眼尾:「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關注下另一件事,趁現在先做個心理準備?」

「什麼事?」

「葉桐生放在郵箱裡的東西,如果真像我們猜測的那樣,那麼現有結論很有可能被推翻。」沈政寧說,「葉桐生搜集到了犯罪證據,並且用暗號的方式備份給我,這是他在確診抑鬱後仍在推進的事,與家庭矛盾無關,是另一條獨立的案情線。」

「在這條線上,他掌握著某人的犯罪證據,而某人可能是他的領導、同事,這樣一來犯罪動機就有了。被視作葉桐生遺言的那條朋友圈與現有事實情理相悖——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又怎麼會在留下那樣的遺言後自殺?」

「等等!」莊明玘不由得坐直身體,「你的意思是說……」

沈政寧的語氣不疾不徐,但每個字都咬得十分清晰:「『葉桐生是被人謀害的』——這個推斷的可能性並不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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