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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明玘愕然無言。

黑色現代在公安局門口減速,袁航探頭跟門衛交代放行,片刻後自動伸縮門「嘩啦嘩啦」地打開,兩輛車先後駛入公安局大院,沈政寧把車停進空車位,趁著停車間隙看了一眼莊明玘的臉色,在心裡稍微斟酌了幾個來回,末了還是開口說:

「這話現在說可能還為時過早,不過我決定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覺。他讓你記住的那句話,自己也在一直堅持著……背負著常人難以想像的陰影和痛苦,依然盡己所能,試圖挽救處於弱勢的受害者,做著沒有回報的、正義的事。

「葉桐生不是被壓彎了腰,也從來沒有向權勢低頭,他聰明勇敢、正直機敏,即便讓我這個和他不熟的普通同事來評價,我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他也是個非常好的人。」

「他當然稱得上是『難能可貴的榜樣』,是值得你為之驕傲的朋友。」

「所以……別難過。」

別對這個世界失望,別獨自走向那個悲哀的終局。

我沒有來得及抓住隨水而逝的落葉,這一次,我不會再眼睜睜地看著你枯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柯南道爾《海軍協定》

第25章 郵件

沈政寧向來是管殺不管埋、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說完這些對他來說也很難得一見的肺腑之言後,他就先下了車,把空間留給了精神世界劇烈震盪的莊明玘。

莊明玘沒阻攔他,也沒有其他動作,仿佛信息量過載一樣短暫失神,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此時的狀態很像受驚炸了毛的貓,脊背弓起,瞳孔微擴,已經在心裡拉響了一級警報。

腦海里有個近乎崩潰的聲音在質問:為什麼那麼久之前一句普通的閒聊,會被他一直記到如今?為什麼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用玩笑一樣的語氣講出來的真心話,偏偏那個人就會當真?

他怎麼能這麼自然地將砂礫視作珍寶?怎麼能這麼隨便地就把一個人放在心上?

那溫柔得來得太過輕易,幾乎讓人有了種被珍重相待、被捧在手心裡的錯覺。

習慣生活在陰暗裡的人乍見晴日,最先感受到的往往並不是光明或者溫暖,而是令人流淚的刺痛。不知道是不是過於劇烈的情緒波動觸發了他的某些應激反應,身體裡像是有第二個心臟突突亂蹦,跳得他不得不強行收攏了自己的一切思緒,閉上眼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車裡幾乎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只有莊明玘亂成一團毛線球的呼吸聲。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像一沓被雨打濕的紙,有的被泡爛了,有的看起來沒散架,但曬乾後再也恢復不了平整。都說有創傷的人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可是除了少數幸運兒,普通人誰沒經歷過幾次艱難痛苦呢?」

耳畔浮起虛幻的滂沱雨聲,那個人的自言自語像一根長針,把彼此都扎了個對穿。

「我們明明已經從籠子裡逃出來了,為什麼還是像困獸一樣。」

那時他沉默著,不是不想,而是沒辦法回答一個自己也沒找到答案的問題。

袁航見沈政寧一個人從邁凱倫下來,疑惑地伸頭往他身後張望:「那位呢?」

沈政寧雙手插兜,一派淡然:「他可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做筆錄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

「雖然我很欣賞你這種主人翁精神,但、是、」袁航虛著眼,「我請問呢,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

沈政寧還沒開始還擊,背後忽然傳來車鎖打開的彈響,兩人同時回望,就見莊明玘長腿踩地,手撐了一下車門才站穩,慢慢地走到沈政寧身邊:「久等了。」

莊明玘多年不和人接觸,除了自己作出來的內傷外,這種「別人」帶來的痛感對他而言可謂鮮見,然而奇異的是他並沒有任何逃離、掙扎或者反抗的念頭,反而像是要徒手抓住一把玫瑰似的,更加用力地緊握。

看上去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但其實是風箏長出了線,讓它高飛,也讓它的降落有跡可循。

那一瞬間的氣氛很難用語言描述,他明明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但就是無端給人一種「我們倆是一夥的」水潑不進的親密之感。

慘遭隱形霸凌的袁航不明顯地吸了口冷氣,決定一會兒就發微信跟家屬哭訴,率先轉身往大樓走去,沈政寧落後一步,輕聲問莊明玘:「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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