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未知的恐懼,已使我近乎失聲。
我對上了一顆黑漆漆的瞳仁。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王上站到了櫃前。
它的瞳孔滴溜溜地轉動著,似乎在窺視此處。
理智在那一瞬間戰勝恐懼,我屏息凝神,紋絲不動。
只要我不把眼睛挪開,它看見的只會是一成不變的漆黑。
除非,除非他伸手,把這道櫃門打開。
王上似乎聽見我心中所想,伸手——
「嘖。」它低頭,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腹部。
它的腹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撐破了褻衣。
它的肚皮被撐得極大,因而顯得薄而透明,裡頭......裡頭全是蟲卵!
擱在櫃門前的手最終放下,它步履蹣跚地走至榻前,然後仰躺了下去。
畸變的肌膚下,依稀可見不斷翕動的猩紅血管,纏繞著細密且飽滿的蟲卵。
然後,它們在它體內逐個地爆開,孵化出成百上千隻幼蟲。
幼蟲將它的肚皮啃食出一個血洞,它伸手,將洞扯開。
這些卵與幼蟲嘩啦啦地傾瀉而出,盡數地淌在錦被上。
男人的健碩的身子迅速地乾癟。
腹部的血洞伸出了一隻扁平濡濕的手。
又一隻手伸了出來,它們合力將洞扯大。
緊接著,探出了一顆頭。這顆頭俊美的五官十分扁平,形似乾癟的王上。
它左顧右盼,扭動著身軀,兩手緊抓著錦背,奮力地從腹部的血洞中爬出。
先是胸膛、腹部、胯部,再是大腿、小腿、腳踝......
僅僅半刻,從乾癟的南詔王腹部內,又鑽出了一個乾癟的南詔王!
這塊人皮不是死物,而是活物!
它能夠自己動作,甚至有自我的意識。
我感到不寒而慄,或者,它就是一個活著的人?
新的皮囊看起來更加完美,眼尾的細紋也蕩然無存......
簡直就像是,就像是一條蛇在蛻皮。
它不斷地抓起產在錦被上的蟲卵,塞進嘴裡咀嚼。
收拾乾淨殘渣,它仍不覺得滿足,於是埋頭舔舐起錦被。
有幾顆卵掉在地上,它便跪在地上舔舐,一口也不願放過。
待一切被它蠶食殆盡,它闔上眼時容光煥發,又成了那個俊美的王上。
最後,它像膳房大廚做春卷那樣,把那舊皮卷了又卷,丟進嘴裡,饜足地咽下去。
此時,連腹部那道血淋淋的、被它親手扯開的傷口,都已癒合。
羊脂玉般的肌膚光潔如新,沒有任何的異狀。
我的手心出了汗,捂得自己的臉一片濡濕:
以人身為飼蟲的溫床,是滇南痋術的一種,但它不是人類。
這個怪物,它每讓人侍寢一次,就產卵蛻皮,把身體更新一次啊。
這是什麼,它是妖怪?
我腦中嘩啦啦地翻著頁,企圖根據特性辨明它的原型。
太歲?可太歲是個被切開也能好好地活著的肉團,不是蟲。
蠱蟲?可蠱蟲分子母蠱,母蠱與子蠱不同,可他身上的蟲全都一樣。
夏蟬?毒蛇?它們是會蛻皮,可不會吃自個兒的卵,也不會吃褪下的皮。
......
此事還是不要告訴閉眼裝睡的詹王妃了,她會嚇暈的。
不知過了多久,睡下的王上忽然坐起,機敏地環顧四周。
神經再次緊繃,我無意識地撫著鬢間珠鑲釵的那顆珠。
與此同時,我嗅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是迷香!
那個縱火的人,今夜果然又來到了這裡。
我掏出了提前打濕的汗巾,捂住口鼻。
可詹王妃呢?她每次侍寢後總是假寐,不敢叫王上覺察端倪。
現在王上尚未離開,她什麼也做不了!
王上張開嘴,吐出了密密麻麻的蟲。
它們挨挨擠擠地堆疊在寢殿一角,片刻之後,那處赫然出現一個小小的洞。
蠕蟲爭先恐後地從這洞口鑽出後。
再次令我感到驚異的一幕出現了,這塊扁扁的人皮,竟然自己坐了起來!
它像收拾畫卷一般,屈身把自己捲成細細的一根捲軸。
剩下的蠕蟲頂著它前行,幫助它輕而易舉地鑽出了小洞。
王上離開了寢殿。
為保安全,我又等了一陣,最終推開櫃門,輕聲道:「娘娘?醒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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