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當然可以。
***
我太希望看到小絆做出改變,故而每月打錢時都忍不住看看他有沒有花錢。
可是答案無疑是否定的,那裡邊的錢幾乎沒動。
然而某日,我驚奇發現裡邊的錢幾乎空了。
我忍了幾天,希望他能告訴我錢的去向,可是他隻字不提。
我實在忍不住,便問他把錢花哪兒了。
小絆默了許久,才答說他自己花掉了。
牛頭不對馬嘴。我火氣上來了,我不氣他花錢,哪怕是他花錢大手大腳也成啊!
可他什麼都不說算什麼?擔心我罵他麼?!
我是他愛人啊!我擔心他受了騙,或者被人當刀使!
我忍不住又沉聲問了一遍,問他錢去哪兒了。
小絆只是看著我,問我覺得他是小偷嗎?
我著急解釋時,工作電話又響了。
第二天小絆同我說,讓我別著急,錢他很快就會還我,他還問我晚上回來吃飯嗎?
我說不了,有飯局,還說有什麼事晚上回來再說,我現在趕著上班,要遲到了。
***
事情又那樣過去了。
1997年年初,我處在預備升職期,是最容易被上級挑刺兒的時期。
那期間,幾月沒和我吵架的小絆同我提出了分手,說他打算在打工地附近租個房子,儘早搬出去。
我只覺遭了晴天霹靂。
我哀求他,讓他別走,我走。
還說,我不答應,我絕對不分手。
***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房,由於商業區房價忒高,我同一個叫做朱廉的男人合租了。
那人在戲院工作,專門給人上妝的,故而總忍不住琢磨別人的樣貌。不過也因行業原因,見過不少同性情侶,因此我也放心地將自己的取向告訴了他。
我們睡的床是雙層鐵架床,一回我夜裡實在太想念小絆,便拿他的照片來睹物思人。
誰料一個不慎,照片掉去下鋪。
我讓朱廉幫我撿,誰料那男人在摸著照片時先驚叫一聲,說:「天吶,這張臉……」
他沒把話說完,可是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抱歉,說:「抱歉啊,我很少見燒傷的人——他是你誰呢?難不成是你戀人嗎?」
我猶豫了,而後訕訕一笑,說——
「他是我以前村裡的玩伴。」
***
分居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半,那期間我升職了,工作慢慢地多起來,也慢慢地很少記起小絆。
但我覺得,是時候和小絆談一談了。
1998年7月22日,我將小絆約去河邊談天。
我西裝革履,著意打扮了一番,小絆卻仍穿著他從村裡帶出來的舊衣裳。
我皺了皺眉,並不想因為這件事和他吵架。
我們在河邊走,吹著風,聊從前。聊到最後,我說我們還是重新同居吧,我總是把室友叫成「小絆」,怪不好意思的。
小絆只是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河面,說——阿虔,我們分手吧。
我的心臟在那一刻變得四分五裂。
為什麼?!
我嘶吼著起身,竟一個不小心踏進濕泥里,徑直往河裡栽。
正是漲水時期,河水將不通水性的我往深處卷。
小絆又像之前被困在起火的倉庫那般嘶喊起來。
救命——
他喊著,繼而縱身入水。
闔眼前,我看到他向不斷吞水的我游來。
我的英雄,我的神明,怎會拋棄我呢?
***
睜眼時,我已在醫院裡,身邊沒有小絆。
臨出院時,那些個好心的大夫才告訴我,將我救上岸的那人,給激流卷跑了。
他死了。
我因過度訝異而雙唇發抖,我說不可能,小絆估計只是順著水游會兒,會自個兒上岸的。
護士皺著眉,說屍體已經被打撈上岸了。
我拉住她,問她屍體在哪兒?
她說給他家人領走,火化了。
我覺得我哭了,可是趕來的舅舅告訴我,我不過是張著嘴在胡亂地喊叫,像個瘋子。
***
小絆死後,我開始反思自我,我瘋魔般將我與小絆關係的僵化歸咎於升職與上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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