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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向那些東西,而後得來一指厚厚的灰。

由於記憶沒有恢復的跡象,他在屋裡轉了一圈,很快察覺到了另一個人曾存在過的痕跡。

那人叫做「小白」。

可小白是什麼身份?

他不知道。

是男是女?

他不知道。

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認為,他與小白應該是一對。

不論是客廳還是臥室,甚至浴室,多整齊擺放著成套的用具,譬如同款不同式樣的情侶杯具、又譬如相似的睡衣、浴巾、拖鞋等等。

每一個用具上都刻了名字,一份刻「王虔」,另一份刻「小白」。

更為明顯的線索是一張貼在牆上的、寫著「我愛你王虔」的便籤條,落款當然是「小白」。

他上手將玻璃櫃裡的情侶杯拿了出來,他自個兒的杯子是乾乾淨淨,小白的杯子卻已落滿灰了。他怔了怔,轉而將其他成套的器具也拿出來。

——都一樣,小白的東西全是灰,壓根沒有正在使用的痕跡。

分手了?

還是……

王虔沒再往深處想,這屋子本該寬綽,卻給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塞得滿滿當當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玩意多很舊,帶著老重沉悶的氣息。

其間唯二新的物品——

一個是擺在床頭的一束白玫瑰。

另一個則是擺在客廳桌上的一束紅玫瑰。

那兩束鮮花在灰塵密布的屋子裡顯得格格不入,且他並不覺得自個兒會有那等雅興。

難不成——是小白送的?

可他瞧一眼白玫瑰,又看一眼紅玫瑰,隱隱預感那可能並非來自同一人。

王虔覺著心累,於是在沙發上癱下來。兩條長腿交叉搭在茶几上,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對面牆上標註著1998的掛曆。

「好……所以今年是1998年……」

他碎碎念著,忽而覺得什麼玩意硌著了他的腰,掏出來一瞧,竟是一面銅鏡。

銅鏡已經花了,看東西極不清晰,可他還是將那精巧的鏡子對準了自個兒的臉。

他沒將注意力停於標誌的五官上,而是先捉著左眼下的一顆小痣瞧。

繼而是頸上一圈環頸的可怖疤痕。

他面無表情好一會兒,終於笑起來。

他從來不是王虔。

而是……

***

楊姐最近手頭拮据,故開通了新業務——外賣。

但是包子鋪里只有文儕一個店員,所以這外送的擔子自然又落去了他肩上。

這大樓里有電梯,然而那電梯只能向下走,不能向上走。

可它既然能上下移動,為啥不能把人往上送?

文儕無力吐槽,只能咬牙一層層爬著樓。

最後一個訂單是頂樓房東的兩屜包子,文儕怨氣滿腹地連爬四層,最後停在了一扇花里胡哨的仿古歐式大門前。

他毫不猶豫便摁響了門鈴,喊道:「楊姐包子鋪——」

然他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著應聲,只聞東西刷啦墜地的聲響。他垂頭瞄了眼表,已在這兒無所事事足有三分鐘了。

他忍無可忍,再度摁響電鈴,高聲道:「房東!楊姐包子鋪,5秒後不開門就給您放外頭了!」

這一聲喊還真管用,那厚門慢騰騰往裡一敞,露出張濕漉漉的臉。

文儕從他腳上的白拖鞋往上掃,見那男人身上還罩著沾水的浴袍,想到那人估摸是因沐浴沒聽著聲,剛想把火氣壓住,掃到鎖骨處時忽而噎了噎,再往上看,眉頭便皺起來了。

「戚……檐?」

那人見了他也是一愣。

「你不把東西接過去還在愣啥呢?」文儕將那包裝齊整的兩屜包子往他懷裡塞,「我還是上班時間,耽擱久了要招罵的。」

見狀,那人還是怔著,見文儕要走才說:「小哥……我不叫戚檐。」

「我叫王虔。」

「什麼?」文儕回身過來,「你記憶還沒恢復?」

那男人抱歉地笑了笑,沖他抬了抬手:「小哥你先進來吧,我先把包子放下。」

文儕將信將疑,將鞋上泥在屋外蹭乾淨了,才往裡頭走。

誰料文儕還在屈腰挪開沙發上的枕頭,下一秒那人便從背後抱了上來。

那男人未乾的發尖貼在他的頸後,又刺又癢。

文儕耳根紅了,臉倒還是露著凶:「鬆手,否則我把包子籠罩你腦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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