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第一局的探索不難看出,薛二少與薛大少的脾性算得上大相逕庭,若非種種證據在前,他壓根不會認為那倆人是同一人。
可若一定要從中尋出個共同點,也並非沒有。
——倆人都同樣痴迷於鄭槐,薛大少癲狂的收集癖,薛二少以藝術之名留下的畫作皆是證據。
所以為何薛二少僅僅是薛有山這麼個特質的截取呢?
又為何薛二少的誕生與鄭槐、薛母、薛當家三人相關呢?
文儕有些鬱悶,他用筆尖戳著白紙,在不經意將白紙戳出個洞來的那一剎,他豁然開朗。
「是那些信啊!」
「薛有山早就死了,鄭槐收到的信件,皆是薛母與薛當家從薛有山過去寫的信件中挑選後寄出去的。
而鄭槐就根據那些信件,在心底塑造出一個深愛著自己的薛有山的形象。
那便是『薛二少』的本體。」
第199章
風起,委託鋪子院中滿樹枯葉飄得到處都是。
戚檐衝著灼目的光略微眯眼,忽而想起了已有些淡忘的舊憶。
當初高三的寒假不過短短几日,他們那圈子朋友難得聚一塊兒,說什麼都要去爬渭止城北的那座矮山,問理由,便答,一是討個登頂的好彩頭,二是去拜一拜那山頂極靈的夫子廟,求聖人保佑高考順利。
戚檐拗不過他們,便跟了去,文儕當然也在其中。
那會兒漫山皆是飄落的丹楓,山道被絳紅鋪了個滿,踩起來沙沙響。戚檐懶懶散散跟在隊伍最後,是百無聊賴。段禮見他那般,乾脆將相機給了他,還特意囑咐他多拍點。
平白無故多了活,戚檐自然幹得漫不經心,只在楓葉落於身前人腦袋、肩胛,亦或衛衣帽中時,他才有幾分興致地摁下快門。
他拍了那般多的廢片是為了氣段禮,可在半山腰停下翻照片時,那段禮一面豎著眉頭奚落他,一面卻又連誇了幾句拍得好。
這幾嘴誇讚叫他自個兒都發懵。
湊過去瞧,便瞅見了數張文儕的橫版相片。
大抵是快門摁得太快的緣故,連續幾張經快速翻動便成了一段有些卡頓的短視頻。
內容很簡單,是文儕接住了面前拂過的一片紅葉,瞧見上頭題的「金榜題名」四字後,倏然彎目笑了起來。
段禮笑說真好,既幸運又吉利,是個好兆頭。
他還說,果然你倆關係好,單拍文儕是高清的,拍其他人都是糊作一團馬賽克一般。
即便戚檐清楚事實並非如此,可他既沒否認,也沒說那片紅葉上的字是他寫的,沒成想隨手朝前一拋,竟被文儕接住了。且僅僅是因為文儕接了他的東西,他這才將那人拍的那般仔細。
他也必不會說,文儕見他一直怔怔盯著自個兒,以為他想要,於是將紅葉送給他,陰差陽錯物歸原主的事。
當然,他也沒法解釋那片紅葉後來被拿到旁人手中後,照片中的人物又糊作虛影的理由。
眼下想來,文儕還真有能叫他莫名其妙在意的本事。
「哥,在傻笑啥呢?」岑昀忽然從監視顯示屏後探出腦袋。
「愛情。」戚檐毫不避諱。
聞言,薛無平給了他一記眼刀:「你甭和人小孩扯些怪東西!」
於是趕豬似的將岑昀趕回屋去寫作業了。
「別總盯著那顯示屏瞧了,來瞅瞅爺爺我新畫的皮多厲害!」薛無平說著將一大高個朝前一推,一俊朗玉面道人便停在了戚檐面前。
那道人橫眉,笑得輕蔑,嘴裡還在罵髒話。
戚檐只當沒聽見,將那人上下粗略一掃,敷衍說:「雖然嘴髒了些,這畫皮倒算對得起美君子的名聲——我們小寶畫得真太棒了。」
「呸!」薛無平噌地飛起來,「誰要你誇那鼈孫天生的臉兒?要你看的是爺爺我畫的皮肉質感!甭看那五官,要看那身上脈絡,看那膚底的青紫!嘖嘖,多有活人味!」
戚檐滿不在乎又瞥一眼:「戴頂虎頭帽親切翻倍。」
言罷他又看向顯示屏,他情不自禁伸手摸向那畫面中文儕因痛苦而皺起的眉,以及因失去他而恍惚的瞳孔。
「你那畫皮皆是庸作,這才是佳品。」
薛無平斜眼瞥見他眼底發寒的笑意,單蹙眉低念了句:「瘋子……」
***
文儕筆尖還敲在白紙上,忽而聽廳堂那邊傳出不小的尖叫,驚得他手一抖,筆骨碌滾去了地上。
彎腰去撿筆時,又見身側下人們匆忙跑動起來。他詫異,起身拽了一好似逃命的問,那人卻是臉色煞白,說不出半句話來,僅僅抬手往廳堂方向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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