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湊近了,隱秘地說:「阿儕,哥都理解,可是有山近來情緒鐵定不好,你和阿檐他的事兒姑且先擱一擱吧!」
文儕一剎便心領神會,只笑了笑,說:「大少,我和二少清清白白。我滿心都是有山他,實在用不著擱下什麼。」
「哎呦!我也是為了你好!」鳳大少皺了眉,「你可知有山他、他……」
鳳大少的瞳子忽而像是被寒天凍住了一般,轉不動了。
他直愣愣盯著文儕身後,雞皮疙瘩在一瞬之間爬滿了他的皮膚。
文儕回過頭——薛有山就站在不遠處,不看那通天的濃火,僅僅是盯著鳳大少與他。
第195章
「鳳哥,」薛有山摘下帽子,沖鳳大少略微垂首示意,「夜裡風涼,我先帶阿儕回屋了。」
薛有山像是沒有看見戚檐,徑直繞過他,輕輕牽起了文儕的手:「阿儕,嚇壞了吧?咱們家宅燒得太壞,估摸著不大修一番,住不了人。委屈你這段時日同我一塊兒住到鳳家了。」
那病骨頭的嗓音被風吹啞了,這會兒聽來語聲低沉,好似有些動怒,可文儕仰頭瞧他,卻只看見了一張平靜得死水一般的臉。
他的腕子被薛有山握得太緊,掙扎著抽出去時已落下一圈紅。
眼下薛有山只不過遞來一瞥,文儕卻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猛踩了幾腳油門似的瘋狂加速。
那顯然不是久別重逢的愛意,而是——
恐懼。
文儕將兩隻手合在一起,遏制顫抖。他含笑看向薛有山,原是想說話,可在那般威懾下連一句話都沒能出口,末了僅麻木地點了頭。
***
戚檐三番五次想插話都以失敗告終,薛有山始終將他視作空氣,不論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予一眼,頂多在他試圖拽走文儕時,伸手一把攔下。
眼看二人又要動手,文儕忙順了薛有山的意,隨他一道回了鳳大少為薛有山準備的一間客房。
誰料那薛有山一路笑得和和氣氣,房門一關竟驀然變了臉。
「阿儕,我同你講過——我這人最不在乎禮義廉恥。」薛有山摘下眼鏡,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凸出的腕骨。他攥住衣架上的一條皮帶,慘白的肌膚上赫然鼓起數道灰青的筋脈。
「愛上男人也好,求娶你也罷,我壓根不在乎旁人怎麼看待我。但——」薛有山驀地向前,握住了文儕的手,皮帶就這麼纏上了文儕的手腕與腳踝。
薛有山的動作無疑是極粗魯的,較上局那般溫文爾雅的君子要狂躁不少。
「我不能容許你背叛我!」
薛有山擰眉將文儕放倒在地,可他並沒觸碰文儕,他走開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僅僅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沉默地盯著文儕。
他的目光從文儕的發頂,緩慢地掃過臉頰,一直向下至腳踝、足尖,又執拗地從下往上掃一遍。
「你應該有許多話要同我說,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薛有山盯住那正不住發抖著、試圖掙開皮帶的文儕,目光冷得像是要將他的皮給盡數剝去,「別再掙扎了,好麼?」
文儕面對此情此景,雖不怕,卻也不想同瘋子對著幹,但鄭槐怕得幾乎快死了,直不受他控地活動著手腳。
「為什麼總在掙扎,你不舒服麼?」
傻X,還好意思問鄭槐?換誰被人綁了手腳心底能痛快?
文儕在心底罵,面上卻依舊帶著笑。
見狀,薛有山起了身,他將文儕扶起倚牆放置,而後跪坐在文儕腳邊,替他將鞋給褪下,幫他按摩起雙足。
「小時候,媽總告訴我按摩腿腳能緩解疲勞,後來我常見你在田裡操勞,總想著什麼時候能幫你也緩解緩解疲勞就好了。」
文儕不敢亂動,渾身僵硬若木雕。他的目光緩緩移至朝長廊敞開的窗子,在那兒他捉到了戚檐的影子。戚檐正緊盯著屋內,眉心擰得就好若打了結。
「阿儕,」薛有山忽然加大了手勁,他的一隻手緊握於文儕被皮帶綁住的腳踝處,像是要擰斷似的,「你真的不打算同我坦白麼?」
偏偏在這文儕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那發抖的鄭槐不見了蹤跡,文儕的喉頭上下滾了滾,猶豫道:「我和薛二少真不是您想的那般……」
「你還是不肯對我坦白啊……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麼?」
倏忽間,薛有山的表情變得極陰沉可怖,他僅是搖了幾下頭,文儕卻覺得他連刀都已經磨好了。
下一剎,房門被薛有山一腳踹開來,須臾一人便被他抓著頭髮摔進屋中。
——是戚檐。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