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是沒興趣去思考諸如「過去的他與未來的他是不是同一個人」此類哲學問題的,但他知道戚檐那小子在這問題上堅定站在了唯心主義的立場上——所以他得儘可能以相同的態度去對待不同的戚檐,省得陰夢結束後,那小子又喋喋不休地糾纏。
眼前的戚檐確乎是【過去】的戚檐,恰同他們當初的第二種猜想相符合,即他穿梭於前三局與後三局之間。
要得出這一結論很簡單,當初他們得到的視頻信是當初【第三局結束】時的戚檐錄給記憶清空的他們,即【第四局】的他們。
而眼前這個戚檐並不知道視頻信的存在,那就說明他沒有來到第四局,而是屬於前三局。且戚檐目前這渾身血的模樣同視頻信中也很相似。
只不過這【戚檐】究竟映射的是前三局中的哪一局尚不能確定。
此外,文儕還有了個極意外的發現,即前三局的環境同後三局有不小的差別,主要體現在兩方面:其一,海存在與否;其二,戚檐滿身的血。
文儕相信這前三輪的陰夢中一定存在著什麼固定機制,也是那機制似的戚檐總能沾染滿身血,譬如有殺人犯、瘋子亦或者兇殘的村民在追殺他們。只是謹慎起見,文儕並未試圖直接通過對話套出戚檐嘴中話。
他想了想,又瞅戚檐一眼,卻赫然見戚檐正直勾勾地笑著看他,文儕於是問:「做什麼?」
「我都表白了,總不至於再偷偷看你吧?我要光明正大地看!」臉比牆厚的戚檐言罷又黏到了文儕身側,文儕一不注意他便要蹭一蹭、揉一揉。
文儕覺著要應付兩個戚檐實在太累,這會兒倦於同他拌嘴,只像是雛鳥撲翅一般將他的手給甩了去。
二人還欲往別處走一走,翠媽卻忽而從小路盡頭走出來,她把手揮了一揮,說:「乖乖,天色晚了,快些回家休息吧!」
***
今兒的天暗得尤其早,戚檐臨近屋門時,先仰頭看了看,方笑著攬住文儕走進吳家。
文儕問戚檐笑什麼,他說:「在陰夢裡想看星星都是奢侈。」
文儕詫異地皺眉:「這有什麼好笑的?」
戚檐的手還搭在文儕肩上,他笑著帶文儕往裡走,說:「段禮他不很喜歡星空麼?高三那會兒他覺著壓力大時,不總要拉著咱倆爬頂樓去望星空放鬆麼?好笑的是,段禮觀星時的傻樣我一點兒也記不得了,也忘了當時夜空看著如何,星看著又如何,我單記得你仰頭望天的樣子——忒漂亮。」
「……你還是誇我帥吧。我從前還以為是你看我不順眼,覺得我礙事,才總看我呢。」文儕摸了摸耳垂,「閒話就說到這兒,咱們快進屋翻翻,這回太多事件都發生了變化,說不準連咱們屋裡頭東西也變了。」
言罷他便快步入了臥房,臥房內擺設單憑一眼看不出什麼差別,牆上貼的仍舊是功夫電影明星海報與笑面年畫娃娃。
「這牆上貼的玩意僅僅是為了復原舊景,還是別有寓意?」文儕摸著海報起皺的邊兒。
「年畫海報不好說,倒是喜歡功夫明星這事,不知是否意味著吳琛對於拳腳力量有欲望……還有如果他當真擁有一身好功夫的話,那他會怎麼使用呢?也會像那殺人犯一樣殺人?還是說會救人,或是拿來自衛呢?」
「呲啦——」
文儕抓著海報翹起的那一角,將海報一整個揭下,只見海報後頭的牆面一片狼藉,中間應是寫了什麼的,但由於牆面遭到鋒利物的多次碾磨,底頭字已被蓋了去,裸|露出內里的石磚。
海報背面只留下了八個字:【那隻螞蟻死不足惜】
「螞蟻啊……謎題四中也有出現螞蟻……」
戚檐將那張貼得嚴實的年畫也撕了下來,只是那東西粘得緊,撕到最後那年畫已經破爛不堪,他說:「這面牆上也有話。」
「寫了什麼?」文儕將海報捲起來,走過去。
戚檐近乎把眼睛粘貼去 ,仔細辨認說:「寫了……【螞蟻是誰?】……」
「啥玩意?」文儕把腦袋貼去他旁邊,「是以問號收尾的啊……我原以為會再多透露點信息呢……」
戚檐摸了摸那行小字,說:「就是因為用了問號收尾才更耐人尋味。目前我們不知寫下這兩句話的人是誰,可是很明顯,能進到這屋子裡的只有吳家四口人,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吳家兩兄弟。你說,假如吳琛寫下螞蟻該死,他弟同他睡一張床的,會不知道他所說的是誰嗎?還是說這就暗示著這兩人的關係不如你我所設想的那般好?」
戚檐說到此處,忽而看向文儕,說:「對了,上局我睡前看到你在書桌前翻到了什麼,神情不大好……」
文儕聞言一頓,只說:「關於書桌的內容我似乎一點兒也記不清了。」
「怪吧。」戚檐說,「咱倆一塊兒翻,這回總不會忘。」
書桌的抽屜因為發潮膨脹變了形,不大容易拉開。戚檐與文儕蹲身又推又扯地搗鼓了半晌,才總算拉開。
裡邊只有一張紙,一張如牆面一般爬上霉點的紙。紙上有字,拿紅墨水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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