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戚檐笑著說,「我好奇心重得要死,不搞明白我今晚睡不著覺。」
薛無平把牙籤放下,說:「總追著問!真煩人!——能是啥呢?死唄!」
「那疤會越來越深的,你們要是再不快點完成更多委託,等到現實世界再次回到你們重逢的那個時間點,你們的傷口就會裂如車禍那日,然後你倆就會徹底死掉!——明白了麼?真是……有啥好問!」
薛一百不知何時過來的,這會兒縮在文儕的褲腿邊,時不時嗷嗚叫一聲。
文儕聽了薛無平那一席話,也沒什麼反應,只屈身摸貓兒,笑一聲:「真乖。」
戚檐倒是皺了眉,問:「在那之前至少還要完成幾個委託才能避免死亡?」
薛無平想也不想,說:「至少還有……哎呦,我不知道!」
估摸著是怕那倆抓他,薛無平又把腿收了飄起來,腦袋直往天花板上頂。
「下來吧,不抓你!」戚檐說著,只戳了塊蘋果餵文儕,那人忙著和薛一百玩,想也沒想便張了嘴。
或許是擔心戚檐還要用那簽子,文儕張嘴咬了那塊蘋果的前端,小心地半含著把它從牙籤上拔出來。
他的皮膚細膩白皙,眉睫泛褐,薄唇這會兒也因沾了蘋果汁水而流起光來。
戚檐默默瞧著。
真漂亮。
是他的,必須是。
他想著,不由得失笑,片刻又扎了塊蘋果給文儕餵去。
後來因為給文儕餵食太有意思,一個疏忽沒注意到文儕還沒嚼完,給那人塞得兩腮鼓起,險些嚼不動,於是又給文儕罵了。
那飄著的鬼見那二人沒甚反應,安心地伸腳降落,蹲去了薛一百側旁。
***
淩晨五點,正是准考生岑昀像狗一樣早起收拾,準備去學校奮鬥的大好時間。
他在手心接了一捧水潑在惺忪的兩隻睡眼上,原是想刺激精神,沒曾想卻被不留情面鑽入衣領的涼水凍得抖了一抖又一抖。
清晨的四合小院裡安靜得叫人寂寞,抬首是又黑又冷的天,低頭是被雪鋪滿的、白花花的地。岑昀回首瞧了眼文儕和戚檐那屋,卻禁不住笑了笑。
熱熱鬧鬧的,一點兒也不寂寞。
冰涼的空氣被他深深吸入肺中,他做好心理建設便利索拎了書包往外走。
大門被吱呀呀往外一推,一張被凍得發紫的臉卻猛然貼著門探了進來,將岑昀給嚇得一激靈。
「您、您是?」岑昀往後退一步,盯住了那一身粗布道袍的老頭。
老頭將山羊須一捋,鼻子裡嗤嗤幾聲,發白的唇劇烈一顫,吐出句鏗鏘有力的話來:「我是來找掌柜的下委託的!」
「您冷不冷,怎麼剛剛單站外頭卻不敲門?要不您先到屋裡去坐著等?」岑昀默默將單肩掛著的書包給背正來。
「爺爺我、我我不冷!」老頭扼住顫抖,擺出副傲慢模樣。
「要不您還是進去坐著,我看薛哥應該還沒醒……」
「誰說我沒醒?」一派素白的地里忽然走出個雪人,那雪人將身上雪抖下去,露出薛無平的眉目,「說吧,那九郎叫什麼?」
「哎呦!掌柜的是不知道,那小子年紀輕輕就凶成那鬼樣,鬧得我是吊膽提心,夜不成眠!我……」
「問你九郎名姓,甭給我胡謅八扯。」薛無平打斷他的話。
「吳琛!」
【委託陸·萬事如意撈屍漁村】
第150章
「你別看,不能看!」
「那撈屍的昨兒撈出了自個兒的屍身,瘋了!」
***
渭止西南角有個小漁村,名叫「萬意村」。
那小村背山臨海,地偏僻,村困著人,人也困著村。因著裡頭村民思想保守,不樂意發展,好些年來,外頭都沒有自甘進村的人兒。
這漁村地處一條大河入海處,上游的玩意甭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都要經過漁村才能入海。
人道是死不得其所,便要變作孤魂野鬼吃人,故而這村子裡的大半男人都練了份好手藝——
撈屍。
他們撈河裡的,也撈被卷進海里的,一撈就是百年。
1994年,村長的寶貝孫子跳海死了,風浪將他的屍體推到岸上。
村里人都哭,說是孩子懂事,不麻煩大人撈,自個兒爬了回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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