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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綁架案的開端。

*

我記不大清在廢棄工廠里具體經受了什麼了,卻至今忘不了那綁匪的模樣。

他不常搭理我們。

印象最深的一次,他拿了把小刀蹲在我倆身邊。

他說,女孩的手指效果更好。

所以他一根根地割下了我姐姐的手指。

姐姐她尖叫得很厲害。

她有心臟病,手指割到第五根時,她便因心臟病發作死了。

可恐嚇包裹還是被寄了出去,我也不清楚最終錢有沒有到他手裡。

他大概也怕。

但他說,下一次輪到我。

那兩個月里,我一動不動地盯著姐姐的屍體,被逼迫著直視她的遺體腐爛冒臭,直到救援人員趕到。

*

案件發生後的一整年裡,我都不怎麼清醒。

大概是我和姐姐說話被爸媽看見了的緣故,他們帶我去了醫院,大夫說我患的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同年,我家好些傭人辭職了。

我想他們應該是覺得我們家晦氣。

*

1992年,綁架案發生後的第二年。

爸媽聽說我表哥周宣和我患了一樣的病,且周家為此專門聘請了個專業大夫,便把我送過去同他作伴著療養。

那大夫叫俞均,人確實很好,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的表哥。

表哥他性子溫柔,從小就很照顧我和姐姐。我覺得同他一塊兒生活,應該很快就能忘了那綁匪,也再不會聽到姐姐的尖叫。

*

1993年,我8歲,我又犯病了。

那日我看見綁匪又要拿刀剁手,而這一次果真輪到我了。

我是個膽小鬼,蹲在牆角直發抖。

安慰我的人是表哥,他給了我一個擁抱,又親我前額。

我知道他在模仿姐姐,他學得並不像,可對我還是有點用。

我剛想說話,舅舅就拽著表哥的頭髮把他拖走了。

舅舅沒有著意避開我,怒火上頭便對表哥拳打腳踢,直打得表哥癱在地上吐血。

我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舅舅生氣的樣子很可怕,他下手重,還一直在大聲吼。

後來我發現,舅媽也一樣。

自那日起,表哥再不常陪我玩,卻依舊時常挨舅舅和舅媽的打。

*

我九歲那年,表哥他對我出手了。

他先是揮拳,後來用腳踢。

我不清楚他是犯了病,還是他覺著不能只有自己挨打。

但我會原諒他。

因為他是我哥,也因為總是他在安慰我、陪伴我。

他拯救了我,

我也想救他。

大概也有同病相憐的緣故。

——我們不是患了一樣的病嗎?

*

那年年末,我那因綁架案而留下心理陰影的青梅柳未,也被送來周家療養。

因為她父母覺得女孩子出了精神問題,以後會沒人要,會嫁不出去,所以一直不肯帶她到大醫院看病,到最後她的心理陰影演變成了心理疾病,才抱佛腳似的把她丟到周家來。

誰知她來日竟會成為一個只知維護我表哥的瘋子。

*

1995至1996的兩年間,表哥對我的毆打變本加厲。

身子被打得太疼時,我就會想起那個綁匪。

綁匪的臉和表哥的臉總是重疊。

也因此,我更加思念姐姐。

姐姐應該知道了,所以她回來找我了。

我幾乎每天都和姐姐說話,即便舅舅舅媽總露出古怪的神色。

挨打的日子裡表哥總哭著說他愛我,但我開始有些懷疑。

不過我很快就釋然了,他愛不愛我都沒關係,至少姐姐會一直愛我。

可是,我當時還是比較願意相信,表哥他是愛我的。

*

1997 年,那年我12歲,表哥18了。

在表哥的成人禮上,喝醉的舅舅和舅媽當著親戚的面,把表哥打了個半死。

我看了看凶神惡煞的舅舅舅媽,又瞧了瞧狼狽的表哥。

我忽然覺得一直以來,我都被表哥他騙了。

表哥他骨子裡流著和他爸媽一樣的血。

他打我,不是因為犯病,也不是因為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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