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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儕沒明白,只又往後一步退至鏡前。

單這一眼便叫他的魂兒差些飛了。

——密密麻麻的紅疹再一次覆蓋了他的全身。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剛剛被嚇傻了?」一向冷靜的醫生這會抓耳撓腮,好似很煩躁,他一面搖頭,一面罵,「那成人禮還不如不辦呢!一堆糟心事。」

成人禮?

文儕覺著新鮮,什麼時候辦的,他怎麼不知道?

他見這回起疹子沒啥明顯不適症狀,於是笑問:「誰的成人禮啊?李策那麼丁點大,不至於是他的吧?」

「你的!!!」俞均忽然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充血的眼球睜不大開。

也是在瞅見他那副神色的同時,文儕忽然想起了今日晚上八點的那場冷清詭異的慶生宴,也就是周宣的成人禮。

***

灰濛濛的一片濃霧中,先是長出了幾個扭曲的人頭,而後軀幹跑過去接在了腦袋下,湊出了他們這宅子裡三兩成群的、神色古怪的人。

戚檐站在文儕身側,文儕的精神狀態似乎很不好,問一句話要半天才反應過來,可即便開了口,也只會說上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他以為文儕是累了,便沒去折騰他,只默默瞧著那粗製濫造的蛋糕叫刀子切開,露出血紅的內膽,果醬仿若鮮血般朝下垂滴,皆墜在那些個化不開的奶油上。

滿桌狼藉鮮紅,那黃復卻哈哈大笑起來:「知道的便說這是生日宴,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在吃人呢!」

俞均也隨著他笑,可戚檐卻一點兒也摸不清那話究竟有何可笑。

像吃人麼?

為何像吃人?

像吃別的肉,像吃雞鴨鵝牛肉不行嗎?

都是肉,都會流血啊?

不是嗎?

戚檐忽而使勁甩了甩腦袋,他不知為何自個兒會為那般無關緊要的事物動搖。

他知道自個兒現在精神狀態很差,不是醉酒那般的不清醒——是虛弱。

腦子似乎叫過燙的體溫烤得轉不起來。

戚檐的眼前開始蒙上層白霧,他奮力眨了眨眼卻沒能將眼前的東西抹乾淨,恍若戴上了副沾了油的鏡片。

他覺得頭暈,越來越暈,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晃動,漸漸地出現了重影。

他抬手摸了摸額,上頭儘是冷汗。

他瞧著那被顧大姨攬住的文儕,笑了笑,只摸著牆往摟上走,不停地走,走到那間書房裡翻找。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更加地迫切,他要在死前多為文儕做點什麼以減少死亡循環次數,一定得快點,再快點。

眾人皆在樓下慶祝那少爺的生日,這二樓除了偶爾上溢的笑聲,便只能聽到外頭不息的風雪聲。

他將書房裡頭的抽屜近乎是粗暴地往外拉,往外甩,將抽屜上下,乃至於底頭都摸了個遍,終於在抽屜的一個隱秘夾層里發現了一個鑰匙串。

冷,真的好冷。

他的牙齒上下敲擊,腦海里響起了菜刀砍在砧板上的聲響。

戚檐面無表情地朝周宣的房間跑,腿軟得他似乎連站穩都沒力氣,於是他倒下來,扒著牆往前爬,不斷地爬。

後來他嘴裡吐出一口鮮血,噴了滿地,他匍匐而過時,衣裳卻將那攤血抹得又稀又淡。

他抖著手將那有些重量的鑰匙串舉高過頭頂,一點一點地往桌上推。

推,再推,直至那東西安穩上了桌,而他的手在浮空確認了半晌後,啪地落了地。

疹子不知何時已爬上了他的手臂,他不覺得癢,故而沒有撓,他只是看著、看著,直至胸口一陣劇痛令他嘔出了最後一口血。

戚檐死了。

***

當文儕驀然想起戚檐已死去的事即時,他再回身看去,只瞧見了桌旁一具寒透的屍骨。

他走過去握住戚檐蒼白的手,忽然覺著一陣恍惚——那麼拖他回房,親吻他掌心,又撫摸他後背的是誰呢?問他話,聽他分析的又是誰?

戚檐平日裡頭體溫高,這會兒卻冷得冰似的,文儕一直牽著他的手,直到俞均嘆著氣將他二人分開。

也是在這時,他嘔出了滿地的碎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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