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跨上了台階!!
癩皮狗的利齒猝然咬破了一人小腿處厚實的絨褲,漏出來的棉絮沒能塞滿那惡犬的嘴,尖牙直插入骨肉間。
殷紅的鮮血將那條狗的嘴染得更濁,也更為可怖。
受驚以至於一句話也沒能說出的人群頓時像火藥般炸開,尖叫聲仿若要震碎人的心膽。
不單心膽,戚檐的五臟六腑也都崩裂了。
被咬的——是文儕啊!
戚檐已經忘了自個兒是如何抄起一條大木棍,生生把那條齜牙亂吠的狗打死的,頭腦發昏至再清醒過來時,那條狗血肉淋漓的屍體已經被黃復埋到雪裡了。
戚檐癱坐在地,將文儕抱在懷裡。他的胸膛在劇烈起伏,不斷加速的心跳叫他腦中嗡嗡作響,可與此同時,文儕的心跳卻漸弱了。
周四爺戰戰兢兢靠過來,手隔著絨褲摸了摸文儕受傷的小腿,嘴唇忽而不像樣地抖了起來。
他什麼都沒說,只一把掀開文儕的毛衣,看向文儕的上身。
倏然間,那四爺失聲大喊起來,鬼哭神嚎的動靜登時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疹、疹子!!!那孩子、他、他他他……」
那四爺話還沒說完,顧大姨便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罵道:「起了疹子也不一定染了病!不過是被條狗咬了!誰說那病靠畜生也能傳的?甭自己嚇自己!」
戚檐循聲低下頭,果然看見了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文儕身上迅速擴散開,戚檐沒有鬆手,他不在乎染不染病,反正如果沒有文儕,他寧願去死。
周四爺被那一巴掌打清醒了,也再沒大驚小怪,只伸手摸了摸文儕的額頭,嘆氣道:「發燒了,快些送回房間蓋被子捂著吧……我去找藥……宣小子有福氣,不會有事的。」
戚檐揉了揉文儕的腦袋,見他眼神恍惚,於是幫他蓋住眼,說:「……沒事,睡吧睡吧,我帶你回去。」
待瞧見文儕安心合了眼,戚檐這才抱起文儕,沒好氣地撞開那些個滿臉驚詫的人群,往樓上去了。
***
疹子來得快,退得也算快。
照四爺原話,應是沒事。
文儕睡了不至三個小時便又醒了,他見燒退了便急著去干正事,哪曾想卻是求爺爺告奶奶了半晌,周四爺終於答應放他下樓,只是給他劃定了活動局域。
——會客廳。
委託四時的客廳,在這委託五里已改作了飯館的主要營業局域,四爺說的會客廳在原先書房的位置。
不知是否因文儕給野狗咬的併發症,他變得有些畏寒,這會兒縱然抓了張厚毯子來裹,還是得屏著氣,一放鬆下來身子便不可自抑地打抖。
戚檐拿手背蹭蹭他的臉,皺眉說:「我們少爺怎麼瞧來總這般可憐?坐沙發上吧,好歹舒坦些……」
「我又不是廢了!」文儕一邊罵他,一邊起身去開那會客廳的門,沒成想開門後卻赫然見那周四爺正倚著門框站著。
四爺指間夾著根香菸,藉著吞雲吐霧的功夫藏身其中,裝得像個謫仙。可他的神態頗悠哉,指頭一伸便換了個調子:「你個臭小子,我都由著你在這兒跑,沒給你關屋裡去了,你還想往哪兒去,給我安穩待在這會客廳里!」
「叔,我無聊嘛!」文儕學著戚檐撒嬌,有模有樣。
戚檐忽地捂了胸口。
「你幹嘛?」文儕移眼問他。
「剛剛心動了一下。」戚檐說。
文儕輕輕舒出一口氣,微笑著轉過身子去看周四爺什麼態度,誰料那人一點兒不吃撒嬌那招,還連呸了幾聲。
「安穩待裡頭!」周四爺狠抽了口煙,不容置否。
「是是是,知道了。」文儕說著,身子倒回沙發靠背,沖戚檐說,「別在這兒陪我耗著了,去找找委託紙。」
「誒。」戚檐倒是聽話,只還邊往外頭走邊說,「我若是找到了,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做夢。」文儕坐不住,於是上前摁開了那厚肚的方正電視機。
叫那玩意亮起來倒說不上難,只是一直嗞嗞停在黑白雪花屏上,文儕生在千禧年,哪懂90年代的貨,只把電視上頭大大小小的鈕轉了個遍,才終於閃出了畫質極差的彩屏。
文儕也不氣餒,想著顯示屏不看就不看了吧,讓他聽聽聲音也是好的,便闔了眼,豎起耳朵。
「8月底,護林員在山林里找到一具女屍,該屍體臉部遭人刮花,面目全非。經屍檢,已確認死者身份為月初申報失蹤的女童李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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