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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也不能趕走吧?都是一個鎮上的父老鄉親,萬萬不能把事做絕呀!」周四爺跺腳踩雪,眼神卻不住地亂晃,好一會過去,被咬得毫無血色的雙唇才終於從牙底脫逃,「不然……」

「這外頭正鬧瘟疫,哪裡是做人情的時候?一不當心害死咱一家子怎麼辦?小宣他才多大啊?怎能受這般苦?!」

顧大姨扯了扯周四爺的厚棉衣,將尖亮嗓壓得很低,可她雖是說著頂無情的話,眼神卻仍不住往那群人身上瞟,眉間眼底儘是不忍心模樣。

「這事交由周宣他自個兒考慮去!」黃復一隻手抓了文儕後頸處厚褂子的絨毛領,便將人半拎半推地送去屋門前,「這麼大個小子了,也得有點主見了。」

啥?交給他?

這性命攸關的大事豈是他這年紀最輕的能決定的?

他們這舉動意味著什麼,這瘟疫又代表了什麼,文儕都不清楚。可當他瞧見階下那一張張叫破斗篷半遮的灰青臉,便篤定迎接這些個不確定性,對於破解陰夢而言應該是好事。

他於是略微彎腰同大姨說:「我瞅他們實在可憐,這大冷天衣不蔽體的,還是讓他們進來吧?都說好人有好報的嘛!更何況誰說他們身上就一定帶病啦?」

「做得好。」周四爺笑眯眯地拍他。

戚檐已經琢磨出文儕的意圖,卻還是不免在心底咋舌。

這一家給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日後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瘟疫是小事麼?分明都對那瘟疫怕得要死,還非得逞這威風。

在眾人開始對文儕的善舉擊掌叫好時,戚檐單一隻手搭上平大廚的肩,眯起眼,盯住了風雪中飄著的一個烏黑墨點。

那黑點子約莫黃豆粒大小,被大風吹得四處亂擺,他莫名就是沒法將目光從那玩意上挪開,只得用手肘撞撞大廚,問:「叔,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平大廚踮腳伸脖看:「哪兒呢?沒瞅見!」

無論戚檐如何伸手指,那大廚都說沒瞧見,戚檐不死心,又請了那位黃大哥來瞧。

黃復將眼睛眯成一條細縫,仔細朝那方向望瞭望,旋即一掌打在戚檐的後背上:「你這小子神叨叨啥呢?少亂磨嘴皮子瞎唬人!」

靠……

戚檐吃痛,嘴角抽了抽,卻又礙於下人身份不敢高聲言,只唯唯諾諾站在一旁,妄圖伺機竄到文儕身邊去。

哪曾想黃復將他的肩一壓,滿身酒臭也跟著蹭過來:「真好啊!戚小子生得是真真好!」

「哪兒好?相貌還是個子?」

戚檐胡亂應一嘴,目光又倏地被那黑點引了去。

顯而易見的,那東西變大了,當下已足有拳頭那麼大了,可即便他再著急,身旁那倆人還是只會笑罵他亂說話。

那究竟是什麼?

他將目光挪向文儕,那少爺正忙於請客入屋,顧大姨到底讓了步,只是要求入屋的人都得配合著摘下斗篷,叫他們瞅一眼身上有沒有起疹子——據說判斷有沒有感染瘟疫的重要標誌就在於身上有沒有起密密的紅點子。

這判斷方法著實有些不靠譜,畢竟雖說染疫會起疹子,可起疹子也並不意味著一定染了這病,好在至少不起疹子就一定沒病。

於是他們將近十人都看了一遭,也算是都順利過了關。

在過去,戚檐鮮能瞧見文儕低眉順眼的模樣,那人自尊心強,從未在他面前露出過半點真心自輕自賤自卑的意思,但在委託進行中,他倒是常常一副諂媚討好模樣。

還真辛苦。

戚檐見文儕察覺到目光,仰首看向戚檐這側,於是給他拋去個媚眼,好撫慰他站在門外被風凍得發寒的心。

文儕無情地拒收了。

他站在階上默默清點人數,融化的雪水叫那幾級瓷磚台階濕滑不已。那少爺時不時還要伸手去扶人,他每扶一次,都能感受到那些人偏首遞過來的冷冷的目光,可當他看過去,那些人卻又不看他了。

他覺得雲裡霧裡,卻也沒多想。

當最後一人也安全進了屋,文儕這才拍了拍凍僵的手,看向了遠處。

「少爺!你瞅瞅前頭那是個什麼玩意兒!」黃復依舊摁著戚檐,他沒辦法,只得高喊一句。

聞聲,眾人卻皆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茫茫白雪。

也恰是這時,戚檐終於看清了那東西。

——那是一條滿身頑癬的癩皮狗,斑駁稀疏的髒毛露出內中皮肉上的星點紅斑。

它正在迅速變大。

它正在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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