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文儕逃脫,他又至客廳翻了幾條繩子回來綁人,待事情做完,他才開始不緊不慢地思考——當初文儕生生吸乾了一條巨蟒,必然不能讓文儕直接咬他,一不當心把他咬死了可就不好了。
但他確實不想讓文儕渴著,只猜是文儕不解渴恐怕就無法清醒。
沒辦法,他就是那種明知夜裡吃糖對牙口不好,也依舊會為了哄孩子開心,把糖送到孩子嘴邊的蠻橫家夥。
一把水果刀很快被戚檐拿在手中,他從容割開自己的手臂,等血淌出來後,才將手臂貼至文儕唇邊供他吸吮,只是甫一瞧見那小子有要露牙咬他的傾向,他就會猛然把手收回去。
這麼循環幾回下來,意識不清醒的文儕已經學會了小口舔血。
大抵是連文儕也知道累,沒多久就連吸血動作都慢了下來。戚檐於是趁機將一杯清水遞過去,這舉動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想讓文儕漱漱口清乾淨口腔中的血腥味,省得文儕醒來後又良心過不去。
「真可愛。」戚檐看著文儕朦朦朧朧半睜眼乖乖喝水,又皺眉將血水往盆中吐的模樣,又忍不住上手搓了一把。
戚檐看了眼時間,已是早上七點半了,他趕時間,沒辦法慢慢等文儕恢復意識,卻也並不樂意和文儕分開,因此毫不猶豫地將人抱起,踹開房門便徑直往收藏室去。
收藏室的沙發榮幸成為了文儕的床。
戚檐當初在這鬼地方斷了指,他理該有多遠躲多遠,可他心底總覺著那被四婆砍下指頭應該是不可避免的固定事件,因而沒想逃,反更迫切地想重回收藏室再捋一捋線索。
因為,至少到目前為止,那收藏室里的線索算是沒能發揮半點用處。
依照著先前的記憶,他從三角鋼琴中摸出兩個白塑膠袋,再次確認了一袋是止血用品,一袋是手術縫合工具。
他想,李素生前曾斷十指,那麼在李策陰夢中,他讓未曾斷指的自我斷了指,就相當於一種自我懲罰。
可他既然想實施自我懲罰,哪裡會專門為自個兒提供治療用具?
所以這兩袋東西不是用來治療他的斷指的,而存在著其他用處。
他正一邊想一邊在屋裡轉悠,忽然聽來身後一聲帶著怒意的——
「戚檐!」
戚檐於是笑著快步至那沙發前,俯下身像是哄孩子一般輕輕拍打那人的脊背:「親愛的醒啦?早安!」
「早安個鬼……我怎麼在這?快把我鬆開,要找線索倆個人更方便。」
「還不行。」戚檐笑著摸他的耳垂,胡扯道,「我怕你要咬我。」
「……倒也是,但綁著嘴就夠了,綁我的手腳做什麼?」
「這個嘛,」戚檐想了想,才說,「怕你撲過來咬我。」
「鬼才信……快點解開!」
戚檐假裝沒聽見,扶起文儕後又拎了那兩袋東西放到沙發前:「哥,你幫我想想吧,先前不是和你說過我在這屋裡找到了倆塑膠袋麼?第一輪時我覺得那是為了治療斷指,現在那猜想不再成立了,你覺得它們的用處會是什麼?」
聞言,文儕果然不鬧了,仔細想了想才說:「除了治療傷口還能有什麼別的用處?但我身上肯定沒傷口,你身上有沒有?把衣服脫了吧,我幫你看仔細些。」
戚檐聽了那話緊緊壓住身上的衣服,皺著眉頭說:「怎麼能突然逼人脫衣服呢?多讓人不好意思啊?我自己看!」
話雖如此,換作平日,他早爽快把衣服脫了,只是今早剛動刀在手臂上割口子給文儕餵血,若是叫文儕發現了這事實,指不定又一個人生悶氣,所以他決定打死都不脫衣服。只將襯衫口拉大了,自個低頭往裡看,腰部果真有一道半截指頭長的縫合傷口。
「還真有……」
「那就簡單了,你昨天不是一恍惚,看到我揍你麼?這些工具估摸著暗示的就是李策曾受到了周宣嚴重的暴力傷害……可這線索為什麼藏在收藏室的鋼琴里……」文儕想寫字,奈何手被繩子綁著,不得動彈,只得咬牙切齒地讓步說,「那就不解開綁腳的,你就解開我的手總行了吧?」
「當然。」戚檐幫他解開繩子,又恭恭敬敬將他的日記本和筆遞過去。
「你看看那架鋼琴上還有沒有什麼暗示。」
「我已經把那玩意看了不下五遍了,幸福牌金絲楠木三角鋼琴,產於1990年,鋼琴腿有點磨損,內部的構造倒是沒什麼問題。」戚檐說。
「幸福麼……」筆尖在紙上寫下那兩字後便停在了一點上,文儕思考了一會兒才繼續,「如果說周宣都對李策施暴了,李策還妄圖用幸福亦或者其他的正面情緒去掩蓋的話,或許是出自愧疚,亦或者……負罪心理麼?」
「哪來的?」戚檐還是沒法理解這種自我犧牲式的美化惡人的心理。
「不論是柳未房間那四人合影,還是懷表中的兩人照片,李策和周宣的關係瞧上去都很親近吧?可就連柳未都知道,所有人都喜歡周宣,可李策不喜歡。這說明李策已經通過言語亦或者行動在旁人面前展現出對周宣的憎惡了,雖然不清楚他究竟做了什麼,但看柳未那支支吾吾的態度,恐怕做的事也說不上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