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在身,方睡醒便猛見有賊在翻自個兒東西,換你,你不罵幾嘴?」文儕從戚檐手中把藥接了過去,儘可能使勁地叩響了房門。
遲遲沒聽見柳未的回答,他卻也並不著急,他想製造一個同先前有所不同的場景,好看看能否獲得更多的線索。
「小柳——我是周宣,我給你端藥來了!」
文儕不死心,又高聲喊了一次,這回倒是聽見了柳未有氣無力的一聲「進來吧」。
標準的證件照式笑容被文儕送到了柳未床側,白瓷藥碗在床頭柜上輕輕擱下,文儕帶著討好開了口:「小柳,你現在不方便吧?不如我來給你餵藥?」
柳未只是搖著頭把藥接過去,小口抿了起來。那碗濃稠的中藥被她往口中倒時好似泛出點猩紅,文儕略微眯起眼,想了想便拖了把椅子在床旁坐下。
柳未皺眉,滿臉的瘡疤也跟著蠕動,她看一眼文儕,又瞅一眼站在文儕身後的戚檐,詫異問:「你們還有什麼事?」
「小柳,我就是看你生病了,怕你一個人待著太寂寞,就想著來陪陪你。」文儕眉目舒展,溫和話語響在這間叫黑暗與暴雨聲充斥的房間裡,像陣拂煦春風。
「總是只有你會這般待我……也多虧你,否則……」
「否則什麼?」
柳未搖頭不語。
文儕的目光瞥向床頭櫃的照片,先前戚檐所說的看不清人臉的照片這會兒正逐漸浮現出其餘三人的面容——李策、周宣以及一個未嘗見過的女孩。
文儕猜那應該就是已經去世的李素。
兩小無嫌猜,指的應該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四人。
「小柳,」文儕忽然開口,叫那手中端著藥的柳未都愣了愣,「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可我丟了件金貴東西,恐怕是你們住進來前就丟了,想著在你屋裡找找,以咱倆的交情,你看……」
「找吧,我不介意的。」柳未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跟在文儕後頭的戚檐。
戚檐見狀不疾不徐地還她個微笑,她便很嫌棄似的收回了目光。
「你自個兒找,戚檐坐下,我不要他翻我房間。」柳未斬釘截鐵,語氣不善。
「哎呦姑奶奶,我這又是怎麼惹到你了?」戚檐滿臉堆著笑拎起文儕,自個兒翹著二郎腿坐上了椅子,「咱們也是一塊長大的,你怎麼還搞區別對待?」
「誰讓你……」柳未又突然不說了,只把喝乾淨的瓷碗擺去床頭柜上。
「誰讓我對那周宣好哥哥態度差?誰讓我討厭周宣?」
戚檐笑說,卻被文儕一聲咳嗽制止了。
兩道凶光隨之瞪向戚檐。
戚檐清楚,文儕這是怕他把柳未逼急了,將他倆一道趕出去,可親眼瞧見那柳未在李周二人之間的態度轉變,他更確信柳未對周宣不是一般的特殊,但礙於文儕的警告,他還是將語氣放得溫柔了好些。
文儕這才放心走向房間的另一頭。
先前只有戚檐探索過柳未的房間,且均止步於房間的前半部分,仔細翻找過的地方僅有那四層木櫃而已。
他的腳尖抵住一張老式雕花實木梳妝檯,兩側各有三層抽屜,下內側則有雙開門式樣的窄木櫃 ,一面有些花了的橢圓鏡置於梳妝檯正中,映得人影模糊。
他先是蹲身下去打開左右攏共六個抽屜,除去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外,他一無所獲。
「你也知道的,姐姐的死對我打擊太大了……我表哥他……」
戚檐忽然不說了,文儕猜是那小子忽然意識到了周宣在現實中此時已經去世。
文儕也是這時才意識到為何前兩局那袁景總是略過他的話,亦或者開會時為何不叫上他。
原因很簡單,因為周宣早就死了。
至於柳未、李策、老管家以及四婆能看見他,大概只因他們對周宣的執念太深。
文儕想罷,沒再去聽倆人的對話,自顧自拉開了下側的雙開門木櫃。
紅綢包裹著厚厚一沓積灰的東西,文儕瞥一眼柳未,見她還算專注,這才將紅綢拆開。
——是泛黃的手寫信。
寫信人都是柳未,而收信人則都是周宣,信上文本的感情充沛且露骨,只是比起愛慕亦或者欽佩,那感情顯然更像幾乎走火入魔的痴迷與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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