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一點兒不理,只一把衝進戚檐房間裡頭,旋即利落地回身上鎖。可幹完那事,他也一點不閒著,只趕忙去扒戚檐的床單。
「你要做什麼?」即便不明白,戚檐還是幫忙把又厚又重的床墊搬起,拿膝撐著供文儕抽床單。
「你房間窗子最大,從這兒下去最方便。」文儕將床單系在靠窗的桌子腿上,「我覺得那門攔不住她。」
文儕往下看了眼,又說:「嘖,這被單不夠長啊,距離底頭還有不少距離呢……這麼一跳,在泥潭裡打滾算輕,要摔骨折了可就不好了……」
「一層為了奢華,頂修得很高。」戚檐不以為然,「賭唄,死就死了。我先下。」
「做你大夢去!」文儕不答應,使勁拽著床單試探鬆緊度。
戚檐趁著文儕琢磨死結的功夫走去門邊聽外頭動靜,誰料那四婆竟一刀給門上劈出條縫。
「呵——」戚檐沖她豎了個大拇指,說,「四婆,你要殺主人嗎?可別因一時衝動丟了工作。」
那四婆不搭理,只蓄力又猛砍一遭,門上裂縫登時裂如雙掌併攏的寬度。
戚檐的腦子飛轉,忽然想到今早談及的患病一事,於是扶著門框大吼:「四婆,藥,去吃藥!!!」
他本不過抱著賭一把的想法,誰料外頭那瘋婆子竟真的停了動作。
她的眼尾汩汩朝下淌血淚,她說:「少爺,我病了,我要吃藥啊!」
「文哥,她安靜下來了,這樓咱們興許能不跳。」戚檐同文儕說罷,又回頭問四婆,「你的藥在哪兒?」
四婆皺巴巴的雙手胡亂抹著臉上橫流的血,她顫巍巍從圍裙里摸出一個小鐵盒,打開要吃藥。戚檐特地屈膝壓身往那鐵盒裡瞧,因而比那四婆要更早看到裡頭是空空如也。
戚檐於是趕忙跑去拉住文儕的手腕,說:「跑!快!來不及了,快快快!」
文儕給他整得發懵,一邊將長布往下頭灑,一邊抱怨:「不是你說沒必要的麼……」
然而戚檐死盯著那扇門,又匆忙將文儕往下推:「走、快走!!」
文儕眼一晃,滿眼皆是旭日東升那會兒跳樓的場面,幸好他惜時如命,只將舌頭狠命一咬,便抓著床單嘶溜往下滑。他的手抓著床單最底頭,雙腳懸了空。
就在他猶豫的一秒,只聽上頭嚓地一聲響。
門開了。
他再不敢糾結,鬆了手,一骨碌摔去了地上,由於姿勢沒仔細斟酌,雙手撐地,皮肉磨蹭出血不算什麼,有些難辦的是他的掌骨和肋骨似乎碎了。
他吃痛,卻斜了眼往上看。雨水滴進他的眼睛裡,刺得他雙目發紅。
他仰天喊:「戚檐,給老子下來!!!」
可是上頭乒桌球乓亂響沒完沒了,文儕的雙手動彈不得,只覺得心臟似乎已代替手掌碎開了。
他的眸光空洞,無力撐身起來,正絕望,驀見上頭那戚檐一隻手捂著肩頭傷口,單臂拽著床單往下。
戚檐比文儕高上些許,再加上對骨頭保護方法有些研究,下降時弓了腿,側身,又屈肘護住了腦袋。
戚檐摔得不重,倒是肩上的傷口冒血不停。
文儕倒地不起,拿氣音罵他:「你個瘋子,在上邊幹什麼呢?!說好我跳你便跳的呢?」
戚檐只是捂著肩頭血洞笑:「我這不是在拖延時間麼!」
「拖延時間……靠……」肋骨碎後倒刺入臟腑,文儕痛得呼吸都不暢快。
「這不是……回來了嗎?」戚檐看向遠方,只見那老管家帶著那些個抬手遮雨的人兒跑回來。
文儕嘴角有了笑,可是太痛了。
腦袋栽進泥里的瞬間,他闔上了雙目。
***
文儕再睜眼時,自個兒正躺在床上,身邊坐著那拿著謎題碎碎念著什麼的戚檐。
他咽了口唾沫,連大口呼吸也不敢,只試探著動了動自個兒的十指,在察覺手上沒有痛感的情況下,總算放下心頭擔子暢快地呼吸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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