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死亡實況代理人[無限流]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62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戚檐也不糾結,轉而掀開爐竈上的燒水壺蓋兒,裡頭湧出的熱氣險些在他臉上蒸出水珠。

水還燙著,下頭爐子裡的火卻給人滅了。

那麼屋子的主人在哪兒呢?

在床底?在門後?還是緊貼著窗戶死盯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所以,他會在哪兒發現一雙瞪大的、血紅的眼睛呢?

戚檐根本不在乎。

那就等主人自個兒出來吧。

他隨手將從頂櫃裡翻出的茶葉包倒入桌上茶壺中,右手拎了燒水壺便往茶壺中倒水。

現下,即便被斬斷的兩根手指已經接了回去,可活動起來仍然說不上靈活,每當他盯著那食指與中指上縫合的紅線瞧時,心底便會湧出好些異樣的情感,更準確而言是李策過分在意那倆根手指了。

豈止是在意,戚檐能夠明顯感覺到,李策想要的是斷指復原。

依照淺顯的表層分析,他當然能夠將斷指同謎題三「被割下的肉」相聯繫,而「變著法子長會我身上」就可以理解成李策對斷指一事執念太深,但由於嘗試的失敗,因此日思夜想,頻繁地臆想斷指復原。

可他知道他若真這麼答了,必定會空空浪費一次答題機會——他清楚的,這並非正確答案。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戚檐粗略一算,自己到這兒也已經近一個小時了。除了床底沒瞅,他都翻了個遍,原是在等著那人自個兒爬出來的,沒成想那大概是個觸發機制,還得他親自瞅一眼。

戚檐有些不耐煩了,於是蹲身下去,迅速掀開垂至地上的白床單。

滿眼紅。

一個綁滿赤色平安結的鐵鏟就好若被封印一般孤零零躺在床底,他正要伸手去摸,忽然另一側垂地的床單一動,一張歪著腦袋的憔悴男人的臉隨即撞入他略微縮緊的瞳孔中。

那人是從外邊回來的。

狐狸眼彎起來,戚檐拍了拍手上黑灰,站起身厚著臉皮嘻笑說:「老伯,我說怎麼沒在屋裡瞧著您呢!這雨忒大,您瞧瞧,我已給淋成了個落湯雞……剛縫好的手指真真又疼又冷,就想著在您這兒避避雨,若冒犯您了,我麻溜出去?」

「不必,戚少爺客氣了。」

園丁的眼珠子不安地左右晃動,反而是戚檐這客人請他在桌前坐下。戚檐有意叫那人緊張,查找著逼迫那人失言的機會,因而目光總往床底那鏟子瞟。

那園丁見狀果真如芒在背,他那寬下巴上下顫,連帶著牙齒也敲在一塊發出喀喀的聲響。

「老伯,您放心,我對那鏟子不感興趣的。」戚檐笑眯眯地起身拎壺給園丁斟茶,沸騰的茶水燙得茶杯中白氣騰騰,「您也知道的,我同周小少爺關係是頂好,我倆可是能睡一張床的關係,可他忽然就不見了,我心底實在不是滋味……」

「是啊、是啊……您二位打小就是幹啥都要黏一塊兒的……」園丁臉上的表情驀然柔和起來,忽閃的燭光照得他面上斑駁,可一張皮肉本就下垂的短方臉忽而更耷拉下去,他反覆搓著手指,「我也沒想到小少爺他會……」

戚檐聽到「從小」那二字時,挑起半條眉。

是青梅竹馬?還是親戚?

他裝模作樣猝然嘆出一口氣:「可到底不是親兄弟啊!我都這般難過,也不知……唉……」

「你甭說這樣的話!縱然是表親,您二位也是最最親的!」園丁連連擺手,只是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抖著那粗糙的五指,驚恐地望向戚檐,「您、您傷心了?我原……原以為,您、您再不會……」

「不為他難過,為什麼?」發覺那園丁聞言神色詫異,戚檐又轉了個語調,「他到底是我的兄弟,哪怕先前有點兒什麼什麼恩怨,都不至於在小少爺出事後還糾纏不休。您怎會覺著我是那般薄情寡義的?」

「可、可是、是發生了那事,您才變的呀……」園丁生滿老繭的粗手像是祈禱一般交疊在一塊,被他掐得發紅的手背上留有許多指印,「若您真的不再怨恨小少爺他了,我們這些看著您二位長大的,便也安心了……」

戚檐沖他笑:「您當然能放心。」

***

由於他在園丁小屋待得時間過長,錯過了午餐時間。那老管家不放心,於是專門來盯著他吃晚飯,不吃完不放人,

戚檐給人逼著吃飯,心裡也不大舒坦,索性拿個大勺舀飯往嘴裡硬塞。他吃得味同嚼蠟,眼下唯一支撐他在這陰夢裡拚死幹活的,只有一念——文儕可能在委託鋪子裡看著他。

戚檐其實也不明白,他自個兒受這麼些苦,心急火燎地拚死幹活,究竟是為了什麼?

盼文儕能多分他一眼嗎?

他也弄不懂了。

從前無意得知他媽對他那不得好死的爸始終痴心一片時,他差些衝去洗手間裡把那天的,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的飯菜都給嘔出來。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