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大了嘴笑,叫因抽菸而發黃髮黑的牙顯露出來,也叫咸苦的淚水盡數灌進了口中。
那老南的精神肉眼可見地失了常,眼瞅著那瘋子手裡還抓著把刀,戚檐卻是優哉游哉地朝他走了過去。
文儕從戚檐身後扯住了他的校服,要他當心些,戚檐卻回頭沖他笑,說:「這是老南的世界,只有他死的理,哪有我死的理?」
「你還是別衝動。」文儕匆忙說,「讓我來。」
戚檐扯住他:「親愛的,你要踩我的雷區嗎?」
文儕氣急敗壞,於是咬牙切齒勾住他的脖子,同他並肩而行:「一塊走。」
那二人方挨近些,老南便瞪大了眼,他的雙唇翻抖著:「你……你們別挨過來!!!」
戚檐抬手作投降狀:「老南,你同我們說說唄,為啥拿刀指著你的好同事?」
那人的左腳直發抖:「我、我覺著,我覺著……我不能啊——!都怪我!」
「什麼怪你?」文儕一步步逼近,「是為因登山事故怪你,還是全體自殺怪你?」
老南的左腳尖猛地放下來,他不說話,刀尖在二人之間虛虛晃了一下。
文儕叫那戚檐挽著臂,行得很慢,再加上那刀的威懾力太強,他還得留一些餘裕來思考避免戚檐被刺著的法子。他思索片刻,隨即勉強端出個從容笑來:「是登山吧?」
那人不應聲。
文儕便接著說:「可是不對,如果登山事件過錯在你,那他們集體自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啊,確實都怪你。」
戚檐斜眼看他,問:「親愛的,你在做什麼?誘導自殺?」
文儕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在填我本子上的空格。」
「空格?」戚檐掃了眼抖個不停的老南。
「他的死法之前不都應付過去了麼?我總得搞清楚他的死法。」文儕並不動搖。
「哦,你先前把人家的死亡簡化為NPC死亡,這會兒又當做是本子上的一道槓。——要我說,你自欺欺人的本事見長。」
「你大可直接說我麻木了。」
戚檐笑笑,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變得冷血不是好事,你不要變得和我一樣。」
「有何不好?我看你忒逍遙自在。」
「不好。」戚檐說,「我不喜歡。」
文儕沒順著他的話將火燒到自個兒身上來,只又挨近老南一些。
那老南的雙腿發顫得厲害,末了跌入紅沙裡頭,摔了個狗啃泥。他顫悠悠爬起身,抖著手,嘴裡還在重複著「都怪我」。
言罷,他愣愣抓起一把紅沙。
剎那間嚎叫聲如雷鳴。只聽老南喊道:「血、血啊——!」
哭嚎方止住,老南卻是抓緊刀柄猛地朝戚文二人衝去,文儕方要上前去攔,哪知那戚檐也留了後招,只將文儕一拌,叫他摔去了地上。
那刀尖不偏不倚地刺穿了戚檐的心臟,沒有血槽的刀沒入血肉,再拔不出來。
血流得慢,文儕要起身去夠戚檐,誰料戚檐所在地得正上方忽而落下一塊重物,將戚檐碾於其中,估摸已難保人形。
文儕甚至來不及發出悲鳴,那帶笑的廣播聲響起: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很遺憾的通知大家有一名同學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祝大家擁有美好的一天。」
第90章
「哈…哈……」
文儕跪身瞧著面前那堆廢墟,自殘一般將拳點落在了自個兒連挪動一塊都辦不到的巨石上頭。皮肉倏地破開,在上頭留下幾抹殷紅血跡。
他猩紅著眼瞪向因為發抖而咬著舌頭的老南,只緩緩起身,將那向下滴血的拳頭轉了轉,便朝那人走去。
老南叫他嚇得後退連連,只跨過戚檐死去的那方紅沙,轉而跌入了白沙當中,驀地叫那白沙給吸住,有如向下吞咽一般將老南往下頭扯動,他說:「一隻水自源頭起便是髒污,一條路自起始點便行了錯,為何不怪我啊……」
老南話音方盡,白沙便填入他的口鼻,將他給徹底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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