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柜子里的繡花鞋還不單是花花綠綠的老式,鞋頭尖尖,又很小……你懂我意思吧?」
「說那麼隱晦幹什麼?封建糟粕唄。」文儕扶額,「你說童徹她抽屜里有一雙裹小腳之人才能穿得下的繡花鞋,這是什麼意思?」
戚檐悶笑一聲:「你這樣問我,是因為你已有了些想法吧?——那別問我了,你說便成。」
文儕倒是不推脫,聞言便順著戚檐的話講:「這樣一雙醜陋的繡花鞋出現在童徹她的抽屜里,倒是同謎題壹中『我幻想裡頭是怎樣畸形的腳』照應上了。且這柜子里不是單單沒有孫煜他的柜子麼……我先前同你說這柜子指不定是孫煜他的,也就是『我』的,並不是要糊弄你。若這一整面紅木柜子當真是『我』的,你且想想,究竟有多少人能夠容忍他人往自個兒抽屜里塞這麼多東西呢?我覺得……」
文儕的聲音戛然而止,叫那戚檐一愣,可戚檐抬眸看他時,卻只見那人微微咬著唇,後蓋的筆帽尾將他的下唇戳得凹進許多。
「你說就是了。」戚檐含笑拿拇指撇開那油性筆,在他的下唇上蹭了蹭,「看我幹嘛呢?怕自個兒說錯叫我罵?你察言觀色已經嚴重到連我這孬種的臉色,也要看了?」
「呿、誰看你臉色了?」文儕輕蔑哼了一聲,才說,「我拿不準主意。我不清楚孫煜是在借單看鞋,就聯想到畸形腳的事實,來比喻自個兒對童徹的偏見之大,還是僅僅是想用看美想丑,來表示自個兒是童徹所做某事背後真相的知情者。——這一個指向童徹無辜,一個指向童徹作惡的,要怎麼選?」
「想得頭暈嗎?我閉眼抽一個作答試試?」
文儕不讓,把他躍躍欲試的手給摁住,說:「你的理智叫狗吃了?」
「怎麼會呢?」戚檐說,「在這陰夢裡最寶貴的不是時間嗎?若是叫電一電便能排除一個極具競爭力的選項亦或是直接拿下那讓人一知半解的謎題,豈不是很有效率?」
「你什麼時候開始重視效率了?你用不著迎合我。」文儕說,「你比我要明白,你剛才的解釋漏洞百出,如若那兩個想法皆是錯的,便只剩一次機會了。你是賭徒,。我可不是。」
戚檐支著下巴笑了笑:「成,那咱們就不賭。——不過,你想想昨夜童徹那神叨叨的模樣,她的情緒顯然並不穩定,忽而冷若一沒情緒的石像,忽而又神神叨叨像個瘋子……這是孫煜陰夢裡她的形象,負面得不能再負面了,怎麼看都更像你的第二種說法。
戚檐忽而頓了一頓,隨即換了個語調。
「可是『幻想』這詞用得很妙。」「只有一切從個人的主觀想法出發才叫『幻』。簡單來說是,孫煜猜想童徹的腳醜陋,皆是出自他自個兒的主觀想法,所以該是第一種說法更有道理一些吧?不管那童徹表露出怎麼樣的神情,只把她當孫煜錯誤想法扭曲而成的人物形象也不是不行。」
「這倒還真是……」
文儕將筆桿子敲在那「繡花鞋」三字上,正思索它與謎題壹的聯繫,忽聽得廣播嗞啦如壞掉的磁帶。
然而那廣播還沒響起,戚檐先望著外頭瓢潑大雨笑了一聲,說:「文哥,你知道現在最有意思的是發動哪一規則麼?是【限制行動】啊!——從這兒冒雨繞過那些個殭屍,保守估計都得摔個三四跤才能到達宿舍樓,大概少說都得20分鐘……」
「你甭再說!」文儕罵著,憂心忡忡地望向那靜默半晌的廣播器。
可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限制行動】規則激活,請各位玩家於十五分鐘內轉移至宿舍樓,超時不候。」
「哎呀這能持續一整天的【風牌-東】終於用了。」戚檐雲淡風輕。
「你、個、烏鴉嘴!!!」
文儕吼他一聲,驀地牽住了他的手。
戚檐的手叫窗外涼風吹了這麼大半天,這時候仍舊是暖的,那文儕的手倒是很冰,五指糾纏之際,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個兒的體溫在一寸寸流入文儕的身體裡。
他隨著文儕在走廊上狂奔起來,有那麼一霎仰了頭。
——雨好大,看不見半輪月亮。
戚檐在尋月,那文儕的精神卻忽然一恍惚。
他沒看見眼前瓢潑雨與身側狂奔的戚檐,只瞧見了在一樓走廊上撒開腿奮力向前的倆人,他們跑啊、跑啊,義無反顧地衝進了大雨的囚籠。
第76章
現在是進入陰夢的第二日20:15。
雨,泥,汗,因奔跑而在眼前晃動不止的矮樓,以及身側那溫暖的、時不時蹭過來的濕漉漉校服,皆在瓦解著文儕漸趨遲鈍的五感。
文儕深吸一口氣,抬手看了表,還有3分鐘便到趕至宿舍樓的最後時限了,可他二人都沒顯露出半分的驚慌失措,僅僅儘可能地邁開雙腿。
跑,不停地跑,直至腳後跟踏上宿舍樓前極矮的瓷磚台階。
文儕扶著兩膝,弓腰喘氣,戚檐順勢將手搭上他的肩,目光卻落在不遠處:「有人來得比咱們更早呢!」
一位短髮女生正倚著宿舍的鐵門喘氣,聞聲只將那二人眼中凶光盡數收了,說:「看我做什麼?這規則又不是我發動的,我不過是因為憂心這規則不知何時會啟用,這才早早便往這兒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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