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是笑著彎指輕叩在文儕的額角:「沒事的。」
「三。」
「二。」
「一。」
戚檐在倒計時結束的剎那,鬆開了文儕的手並夠著了柜子底下的一個閃著光的東西。可他在左手僅微微觸及了那冒著寒氣的東西之際,便遽然抽了回去,握掌成拳,隨即迅速換了右手再探進去,將那東西握穩在手心。
也是在剎那之間,他的手臂猛然朝身後掄去,手掌包裹著的那東西登時被他甩向了一殭屍的頸子。
當戚檐偏了身子躲過那殭屍的攻擊時,文儕這才看清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極鋒利的手術刀。
文儕沒能思索為何這處會莫名其妙出現一把手術刀,只倏地擦過戚檐的肩膀,踩住眼前那矮柜子飛似的竄了出去。
戚檐見狀,又移步上前給那殭屍的腦袋補了幾刀,手術刀極快地捅破了那玩意的頭骨,咔噠咔噠的碎骨聲清脆至極叫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幾節總會撞見日落的解剖課。
那時,橘紅的殘陽鋪在實驗用動物零落的屍骸之上,血自他乳白色的橡膠手套上一滴滴往下落。
顏色愈濃,他的五感便愈是清晰。
他平靜地瞧著那些被他切割得近乎完美的動物器官與組織,說不上興奮也並不覺得殘忍,只像是在以看什麼不值得可憐卻尤其可悲的東西。
——就好若那個苟延殘喘的男人。
「呲——」
黑褐色的粘稠漿液自殭屍身上被刀割出的裂口噴濺出來,戚檐挑起半邊眉,繞過眼前這一隻,又拿刀捅向另一隻。
可惜了,他不過將兩隻殭屍捅了個半死,那手術刀便卡在了第三隻殭屍的肋骨處。戚檐飛起一腳照著那手術刀便用力踹,鋒利的手術刀幾乎在那一剎那完全沒入了殭屍的皮肉。
戚檐滿意地看著那東西怪叫著往後趔趄,也沒猶豫,長腿跨過攔路的矮椅,又迅速繞過那些遮擋視線的高木櫃便要往外跑,也恰是這時,他餘光瞥見什麼,驀地回首。
那文儕正立於他身後,怨氣深重的臉上僅一對瞳子慢吞吞掃著幾乎要擁至面前的殭屍,他不耐煩地撩起額前碎發,抬手擦去濺至面上的不明黑色漿液的剎那,一根粗鐵棍也劈頭蓋臉砸向了屍群。
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江昭顯然是被那殭屍咬破了長袖,一條露出的手臂密布青紫色的淤痕。
戚檐正欲說些什麼,忽見那江昭的眼睛總瞟向門邊一個空口。戚檐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動作,卻也僅僅扯起嘴角笑了笑,沒出手去攔。
「文哥,咱們打不過這些鬼東西,你知道吧?怎麼叫你跑也不跑呢?在等我嗎?」戚檐索性隔著辦公桌沖文儕喊起來,那些個殭屍蠢蠢欲動要撲來,戚檐連眼都不斜,隨手抓了個板凳便使勁砸過去。
「你先過來。」文儕說。
戚檐三步作兩步,踩著那些個桌椅抄近道,不過眨眼間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想我沒?」
「我想不想不好說,我覺得你想我的拳頭了。」文儕皮笑肉不笑。
「把左手拳頭鬆了。」文儕又冷不丁補一句。
戚檐無奈一笑:「哎呦,眼神真好。」
他鬆開緊握的拳,淋漓鮮紅登時從指縫間漏了出來。適才那一抓,叫手術刀喇開條說深不深,說淺也不算淺的口子,這會那傷口即便被血淹了,也依舊隱約可見。
「瘋子。」文儕說。
***
屋內有髒東西在窺伺,屋外也有髒東西在守株待兔。
文儕斜眼瞧那自窗角蔓延開來的網狀裂痕,說:「十秒鐘,給你倆選擇,一和我分開走,二和我一塊走。10、9、8、7……」
「和你一塊走。」戚檐不假思索。
「行。」文儕說著將戚檐剛剛拋下的鐵棒子伸過去。
「這麼爽快?」戚檐繞到他眼前,「有什麼條件吧?」
「有。」文儕抬眸直直看進他眼底,露出的下眼白搭上那挑眼尾,更添了好些淩厲,可那戚檐偏就能從中逮著好些叫他挪不開眼的穠麗感。
文儕沒察覺那人有些心不在焉,自顧說:「一會兒把我當鐵盾一般使,反正我還有【替死鬼】。」
那戚檐輕笑一聲:「你還真是體貼,我死皮賴臉地要跟著你走,導致你被殭屍圍堵的概率提升,本就已害了你,你還想用命保護我。——這生意虧本了吧?」
「虧本?一人翻線索效率高還是兩人?這不明擺著的嗎?」文儕盯著戚檐那雙毫無笑意的眼睛,「你再擺出一副不爽模樣,咱們就分開走……動不動就變臉耍脾氣,沒有王子命又要耍王子病,我沒工夫哄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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