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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正的同性戀,也不是意識流的同性戀。

他沒有理由迴避男人的軀體,他不僅要看,他還要摸,摸得光明正大,清清白白。

有些發顫的指尖像烏龜探頭似的往外伸,卻又在文儕轉過身時霍地收回去。

已將門堵死的文儕拍了拍滿手灰,不知道往手中又抓了什麼東西,只忽然說了句:「唉,說起來,你是毛絨控麼?我見你那時在委託中老喜歡抱狐狸尾巴。」

戚檐縮了縮脖頸,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乾笑一聲:「你才是。」

兇惡的目光颳得戚檐面上有些疼,他於是堆起滿臉笑,諂媚道:「我才是、我才是,我從小就喜歡毛茸茸。」

文儕好似沒仔細聽戚檐講話,只思索著在有限時間內翻找哪處才能實現效率最大化,可經過他身邊時,卻將一個東西拋到了他手裡。

「給你握著,好叫你安心些。」文儕想了想,又補充道,「不是亂拿的,我從自個兒書包里翻到的。」

戚檐低頭一瞧,才發現那是一隻巴掌大的毛絨布偶,尖耳朵大眼睛,也不知道是貓還是狐狸。

「多謝大哥,就是……這是個什麼玩意?」

「狼吧。」

「……」

戚檐本想憋回去,又耐不住要同他辯駁:「什麼狼,頂天是貓……你見過黃棕色的狼?」

文儕抽空瞥了那東西一眼:「哦,那就是狗。」

「你還不如說是狐狸!」戚檐把那玩意抓在掌心裡,又覺得不好拿,將它翻了個面才意識到那玩意腦袋後還貼心加了回形針——顯然是個裝飾品。

戚檐於是利落地將那東西別在了肩上,又仔細將窗鎖了,窗簾也給拉上,這才終於干起正事。

***

那【準確定位】的規則果真好使,雖說這兒偶爾還會響起殭屍蹦跳的咚聲,但相較於方才已好了數倍。

這教務處並不算太大,但堆棧起來的文件不少,各色文檔夾像是晚高峰的車潮一般躁動地堵在柜子里、辦公桌上亦或者角落的紙箱中。

殭屍橫行留下的痕跡自然也不少,地上散亂卷子上的紅勾叉與人血糾纏在一起,一時讓人有些錯愣。戚檐摸了摸後頸,也不敢再盯著文儕瞧,只能配合起那家夥的節奏翻找線索。

教務處里詳細但無用的文檔很多,他卻總能很快分辨並捨棄掉那些「徒有其表」的文本稿。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上下兩層大木櫃,共十二個木格,外加四個抽屜。密密麻麻的文檔與文件,文儕卻僅僅從中抽出了兩隻手能數過來的紙頁,叫一旁的戚檐都咋舌。

翻了近一個小時,文儕沖戚檐揮了揮手中數據,將他叫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桌前,一大沓數據隨即從文儕手中掙出,鋪滿了整張方桌。

「有沒有回家的感覺?」戚檐冷不丁蹦出句話。

「回個鬼……」文儕並沒抬頭,只還專心給數據分類。

「當年咱們倆不總一起來教務處嘛,你們班沒下課,我就在外頭等你;我們班沒下課,你就在外頭等我。我等你時,就那麼干站著等,你卻回回要拿著書在外頭背,卷得段禮都要甘拜下風了。」

「把教務處叫家,你也是有點毛病……不看書看什麼?偷聽你們班老師上課?」

「看我。」

文儕詫異地瞧他一眼,那眉頭皺得就差把「真有病」三字寫在面上了。

「哎呦,我怎麼啦?我這臉不值得一看麼?」戚檐忽然扮起太陽花,他的脖頸是根莖,兩隻手掌作展開的葉,腦袋就是那朵開得最燦爛的花。

文儕將手中最後一張數據拍在桌上,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有些起伏的胸膛,皮笑肉不笑說:「啊呀,戚大哥扮向日葵呢?」

那笑容戚檐很受用,暴風雨前的平靜叫他有些毛骨悚然,他於是放下手,簡單掃了一遭那些數據,隨即正色說:「這陰夢本就是孫煜的執念所造出來的,偏偏進來沒多久就開始了這麼一場死亡遊戲,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場遊戲本身以及參與遊戲的每個玩家甚至他們所拿到的規則牌應該都具有一定的指向性。」

粗黑的眼鏡架在戚檐高挺的鼻樑上,略微遮住他深邃的眉目,給頗鋒利的長相平添了些鈍感。

他微抬手扶住有些向下滑的眼鏡,神色從容,終於從那老不正經的吊兒郎當感中抽身而出,叫文儕瞧見了他卸下一切偽裝的模樣。

——那也是文儕偶爾會看見的,那表里不一者最為真實的模樣。

「每層都得走一遭,你想說這個?」戚檐端詳著文儕擺放的數據及他在上頭的標註,又赫然笑起來,「你剛剛是不是一直盯著我看?這眼鏡戴著像個書呆子吧?就這麼不搭麼?」

文儕點頭,卻也不補充說明點頭是指什麼,他用紅筆在三張名單上圈出孫煜的班級:「這黃騰高中每年都要根據成績分一次班,孫煜的班級也是年年都有變化。但這畢竟是憑孫煜的記憶與怨念搭出的陰夢,大概在其高一高二高三各自所處的班級中依舊留存著孫煜的成長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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