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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者:你同錢柏是什麼關係?

項桐:發小。我們倆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問者:你有意識到錢柏對你的憎惡嗎?

項桐:呃……說不知道是假的。可是你想,人嘛,這一輩子累死累活,為的不都是討一口飯吃?什麼理想不理想,和我不搭邊的。我承認我為了混得更好些,奉承巴結人的事沒少干,但歸根到底咱們都一樣是干髒活累活,哪還能分出個高低貴賤?錢柏他心性高,瞧不上我這樣的賤骨頭嘞!

問者:你同錢柏關係完全破裂了嗎?

項桐:大概算吧……可你要知道,我不是他和董枝那樣的聰明人,我本事不大,但我也要供家裡人吃飯啊,我怎麼就成惡人了?

問者:錢柏在精神病院診療的那段日子,為身邊人都作了一副畫像,而你在其中虎背熊腰,花臉如狸,口生虎齒,掌生尖爪。他為何這樣畫你,你可有眉目?

項桐:都花狸了,奴顏媚骨,老奸巨猾唄!

———

[項桐自述]

我是山溝里出來的,小時候家裡窮啊,爸媽拉扯我和我弟長大不容易,那時候村里同齡的小孩也都沒啥志向,錢柏他是個例外。

那小子和那些成天想著上房揭瓦的混頭們不一樣,他從小學就開始和我講他要成為一名專業技術工人,想要掌握專業生產技能啥的。那時候咱們才多大啊?哪裡是談那類摸不到邊的東西的時候,我純粹就是兄弟做到底,聽他講話罷了。

但說實話,我很佩服他,他的腦袋很靈光,學東西很快也很踏實,而我比起他要笨得多。

不過我雖事事都干不精,到底是家裡的大兒子,是以後的頂樑柱,我沒有錢柏那麼大志向,單單想叫父母少吃點苦頭,叫我弟也能踏實上學。

我倆的關係一直很鐵,高中畢業後我倆便一塊進了廠子當學徒,乾的活又髒又累,可是那時的我們能找到掙錢的地兒便已感恩戴德了。

後來嘛,他技術活幹得好,被提拔成了車間的班組長,說嫉妒不至於,我頂破天也就是有點羨慕。

我知道我不如他,也清楚我一味蠻幹絕對干不出什麼東西來,我肯定得找點路子啊!

於是我在工頭身邊點頭哈腰,時不時說些那人愛聽的話,小心翼翼地哄著,又把那人的吩咐照單全收,從不違抗。

97年底,廠里大規模引進新技術,大概是我表現出了強烈的接納新技術的意願的緣故,我在98年4月成功升職了。

好不容易獲得機會,那肯定得賣力干啊!

可偏偏在這時候,錢柏來找了我。他不由分說便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問我知不知道因為那些破機器,車間裡多少兄弟都失業了?知不知道現在幾乎每個廠子都在裁員,那些兄弟連討口飯吃都難。

我他媽能不知道嗎?!

可我能怎麼辦?放著好不容易等來的升職機會,同他揭竿而起,指著大老闆的鼻子罵他個爽,再逼老闆重新僱傭那些人?

我也要吃飯的啊!我家裡有大有小,我弟弟喜歡讀書成績也好,我還想送他去上大學呢……

我能怎麼辦?

我們互不能體諒,自然而然疏遠了。

其實我那會還很在意他啊,我總想打聽他的消息,卻不知道多少次從別人口中聽來,他說我是個沒義氣、只知道阿諛奉承的小人……

我那時想,他說得對。

一個從來看不起我的兄弟能比掙錢養家重要?

我和他斷了聯繫後,就不再關注他在幹什麼了。

再一次聽到他的消息,已經是他慫恿失業的工人兄弟鬧事,害得工廠停工,老闆再一次考慮大規模裁員的時候了。

錢柏那蠢貨徹底瘋了。

在我看見他那癲狂的眼神時我便意識到。

他沉迷於組織那些自個討不到丁點好處的東西,也聽不進我和祝葉倆「沒人性的畜生」的話。

聽說他還和家裡人鬧了不小的矛盾,拒聽電話就算了,過年也不回家,單知道往回寄錢。

他媽的不孝子啊……

比起這些瑣碎事,最讓我不安的是,即便我同錢柏他不常碰見,可我都發現了,董枝出去宣傳機械化的頭一天,錢柏就把自個兒整進了病院。

媽的,他大概是命里就克我!

這種無異於天塌的壞事,我當然沒敢告訴他爸媽,只能匆忙跑去病院看人。醫生說他得了妄想性障礙,我不懂,但我知道要想治病得花不少錢。

可他生病了,我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就那樣下去吧!

我和祝葉自掏腰包幫他墊了醫藥費,反覆叮囑他日後痊癒了要記得還錢,畢竟我倆的錢也不是風颳來的,更何況我還得供弟弟讀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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