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秒後,戚檐捂著被文儕甩了一巴掌的上背,跪坐在了床上,溫和地笑了笑,說:「文哥,我錯了。」
文儕沒理會他的道歉,只問他:「上回都已經叫我活到第五日最後幾秒了,還是不能終止循環?」
戚檐拿膝蓋半爬著到他身邊坐下,說:「嗯。」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我知道錯在哪了。」
「這陰夢的時間是亂序的,第五日最後一刻不一定映射著真實世界中的最後一刻。」文儕應道。
「原來你知道啊。」戚檐揚起嘴角笑,興致盎然。
「我死得可比你早了兩天。」文儕瞥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薛無平那摳門鬼的機器壞了也不情願修,總之這回根本就沒有什麼即時監控屏給我看。我只能一直在腦子裡串線索,串著串著,發現咱倆原先的想法漏洞很大——陰夢時間界定不對。」
戚檐見他該想明白的都明白了,便告訴文儕他在最後一日翻到了幾張記者小冬的採訪素材。文儕問他其中內容,他便憑著記憶給文儕背了一遍。
期間他還頓了頓,等文儕誇他,見那人面無表情,只能接著說:
「從記者小冬的日記里不難看出,錢柏對於董枝的恨意非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淡,反而愈發強烈。所以我認為錢柏自殺的2000年預示著狐狸的死亡時間,也就是錢柏的理想真正逝去的時間。因此,為了阻止錢柏的理想死亡以停止陰夢的死亡輪迴,我們應該查找2000年這一時間點,也就是最晚的時間點。」
戚檐忽然覺得喉嚨發乾,他輕輕咳嗽一聲才繼續:「只要你晚於那個時間點死去,那麼錢柏的理想便沒有死在他自殺以前,他便失去了自殺的理由,陰夢也失去了維繫循環的怨念支撐。」
「你應該知道這孤島上的時間亂序不單單是不同日子的具體日期不同吧?」文儕看向戚檐,「同一日內,錢柏,也就是你,對同一人的態度有時會出現極大的變化。估摸著是因為即便是同一日內,時間也同樣是錯序的緣故。」
戚檐點了點頭:「總而言之,只需要找出『我』最恨董枝的時間應該就沒問題了。可感情畢竟是主觀因素,究竟我們最終選擇的人那個時間點,是不是『我』最恨董枝的時候,還真不好說。恐怕為了達成目的,咱們免不了多嘗試幾局。」
「表情怎麼這樣?」戚檐忽而伸手掰了他的腦袋來看。
文儕扭頭甩開他的手:「我表情天生就是這樣,沒什麼特殊的。」
「騙子。」戚檐說,「你眉頭都快打結了。」
文儕不應聲,戚檐陪他安靜了會兒又笑起來:「我總覺著你對我的死亡有不少的牴觸。上個委託我死了那麼多回,你回回都那麼傷心,再傷心幾回,恐怕就連我都要為自個兒的死亡感到心碎……果然你還是捨不得我吧?」
文儕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沒有多餘的情愫,他只是平靜地看向戚檐,而後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回答:
「你本就不該死,無關我舍不捨得。」
第58章
二人後來沒再繼續先前那話題,轉而正色談起了接下來的計畫。
「在陰夢中,錢柏情緒表現強烈時,我也會有明顯的感覺,所以要想更明確地感知每個時間段錢柏對於董枝的感情,最為簡單且保險的做法就是——死命黏著他,讓我切身感受。」
戚檐言罷,熟練地從床頭櫃中抽出筆記本和原子筆給文儕遞過去。那人接過後便垂了頭,兩隻弧度頗大、沒有稜角的耳朵就這麼衝著戚檐。
「啊……真是折磨人……」戚檐感慨。
「什麼?」
「錢柏說他想摸狐狸的耳朵。」
戚檐並不習慣掩飾自個兒的欲望,這會兒彎了眼笑著,卻是直勾勾地盯住文儕。
不曾想文儕雖照舊動筆寫字,卻是輕飄飄給他送來句:「有膽就上手試試。」
「我膽子可真不小。」
文儕沒再搭理他,只向戚檐展示了自己寫好的筆記,說:
「董枝被煮事件發生在day3,不出意外的話,在我們看見那被煮的董枝前,他得先被祝葉逮去封鍋里。這作為陰夢關鍵情節之一,應是不容我們改變的。所以,我們能夠近身董枝的時間,估摸最遲不能超過day3早,他進鍋前;而能見到董枝的時間也僅限於day3喝蛇湯以前。」
戚檐點頭如搗蒜,像是沒將話聽進去。
文儕清楚戚檐就是那麼個吊兒郎當的性子,便沒再重複,只收拾了身後一大團尾巴,抱著那些毛茸玩意下床,說:「走吧,上一輪,day1你不是在祝葉房裡見到董枝了麼?」
那戚檐本還想在床上耍會無賴,見他這就要走,只得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而後匆匆忙忙下床穿靴,嘴裡嘀咕個不停。
「這麼著急,叫旁人看了以為你是去見心上人呢……等咱們擺脫了薛無平那鬼鋪子後,你哪天來見我也能這般著急就好了。」
「你?不見才最好呢!若是非要見你,踩點也夠了。」文儕沒有回頭,卻在門便停下了步子,「高中時和那群家夥聚會,你哪回準點到了?」
「哦?」戚檐撲哧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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