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辦法啊,心痛也得做,一輩子忍受這死亡循環那才是真爽呢。
他也是為了文儕好。
他心裡想著那句話時,不知是在仿真給文儕解釋時的情境,還是單純要告訴自己。
戚檐伸手向文儕討了張紙和筆,便起身走到一塊離文儕有點距離的地兒獨自思索。
文儕服從於戚檐day1所述的規則,縱然覺著古怪,也還是由他去了。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張口問文儕:「你第一回委託時,不是死過好些回嗎,對你來說那種死法最難忍?」
文儕雲裡霧裡,還是答了:「死都難忍,但瞬間死亡比慢慢等死要好得多。」
「哦,這樣……」戚檐點著腦袋下筆。
【文儕死的方式(已知):①與另一個自我相遇(X,會導致該局記憶大半喪失)。②知曉世界的秘密(即刻死亡,痛苦程度較低)。③被怪物撕咬致死(痛苦持續時間較長)。】
戚檐寫著寫著忽然捂著臉笑起來。
他究竟在做什麼呢,分明是為了對比死法之間的耗時情況以及可調控的靈活度才寫的,怎麼就分析起死亡的痛苦程度來?
是為了減輕負罪感麼?
不行,這樣不對。
好容易抓到個重生機會,怎麼能叫自己不像自己了呢?
「文儕怎樣死都沒事,只要能達到目的便成。」戚檐低聲自言自語,後來,掌心一攤開便是數不清的指甲印。
他在上一局時便發現,這世界能有兩個文儕,卻只有一批怪物,簡而言之,誰同他在一塊,誰就會遇到怪物。
已知day1他身邊的是【阿文】,day2由【阿文】住處轉移到【阿儕】住處。所以,在他沒有遇見【阿文】前,【阿文】皆處於較為安全的狀態,直到他到達,那人才會……那怎麼才能讓【阿文】安分待在屋子裡頭別出去呢?
戚檐盤腿思索著,好像左思右想只有一個選項,那便是不要進入【阿文】所處的客棧,拉著【阿儕】在林間消耗捉迷藏的遊戲時間,等到【阿儕】死去,便獨自躲藏直到第六日0:00。
可是【阿文】不在眼前,他如何能確認那人是否存活呢?又如何能保證他不會出來查找自己呢?
「誒!文哥,再拋張紙來。」
文儕見他態度誠懇,把紙折了四回,使勁拋過去。
那戚檐合掌接了,隨即寫了份計畫書,只是這計畫書不是給他和文儕看的,給的是day6的自己,回到第四日的自己。
他不要那日的自己來找他,他要自己把阿文給看住。
由於day6的自己在倒著走,那麼在他遇見阿文前,是否先看到了阿文的死狀呢?
如果他當時看到阿文還活著,不接近就是了。
如果看到了,那自己回到過去,救下阿文,豈非會改變阿文死去的未來麼?那他之前又如何能看到阿文死去的未來,並作出行動呢?
戚檐知道,這是先知悖論,可是這陰夢容許時空悖論的存在,支撐它的僅僅是因果論——有因必有果。
他在上一局便摸清了這個規則。
所以上一局時,他沒問day6的自己,為何已做完了自個兒的事,還要跑到礦洞裡給day4的自己送消息,他知道那人不過是在完成一個因果輪迴。
所以這局,他哪怕在day5見到了阿文,他也依舊會選擇在day6回到第四日時,在屋中查找並暗中保護阿文。
因為阿文活到第五日的「果」已然種下,他要維護好讓「果」出現的「因」。
真奇怪,分明day6的是未來的自己,那他有什麼必要寫計畫呢?在腦子裡記好不就行了。
在意識到那一點後,戚檐只在紙上寫了一句「保持清醒」,隨即歡歡喜喜跑去與他的白狐狸勾肩搭背。
***
Day4,23:56
那渾身是血的戚檐眸光空洞。
黑袍子不易看出血污,可只消用手朝上一撫,便能摸得滿手粘稠。
那不是他的血,是【阿儕】的。
項桐大張嘴朝他撲來時,【阿儕】忽而將他撲倒在地,擋在了那人尖銳的獸齒之前。四顆足有人手掌那般長的虎齒便那麼深深扎進了文儕的腰間,隨後便是血肉斑駁的一通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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