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儕轉了轉眼球,試圖看清適才從他身後爬過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奈何還是失敗了。
「戚、檐?」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戚檐,你……在嗎?」
房中寂靜被他發啞的嗓音打破,他喊了七八聲戚檐,情緒由懷疑至些許焦急。可在遽然間,他停止了呼喊。
他發覺視力在逐漸恢復,清晰起來的像素顆粒率先拼湊出一張油畫質地的朦朧人面。
——那戚檐屈了手臂,用手撐著臉,正躺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盯著他瞧,眼神很是玩味。
「……」
剛剛從他身上翻過去的,山一般往他身上壓的,踩到了他的尾巴還不道歉的,任他喊了數回還死不吭聲應話的,果然是戚檐。
文儕清醒後的第一個動作是睜眼,第二個動作是一拳頭打在戚檐身上,繼而掐住他的臂肉狠狠擰了一把。
在文儕兇惡的目光下,戚檐苦笑著把已到嘴邊的慘叫吞了回去。
「我剛剛叫你,你怎麼不應?」文儕瞪視他,見他手掌心有些黑糊糊的痕跡,又問,「你手上沾的什麼?」
聞言,戚檐先露出個禮貌的微笑,繼而開始演他的拿手好戲——裝瘋賣傻。他的眼神驀地四處飄忽,而後像條剛被釣上岸後扔入魚簍里的缺水魚一般,在床上使勁撲騰起來。
手腳並用,精彩絕倫。
床被他鬧得嘎吱亂響,不多時應會塌下去。可他還是在持續自己令人嘆為觀止的抽搐表演,亂擺的手不時還要照著文儕的腦袋搓一把。
文儕靜靜看著他鬧,待那泥鰍小子終於因為乏力而慢下動作時,一雙修長的手曖昧地摸上了他的臂膀。
又挨了一頓痛快淋漓的揍後,戚檐便徹底老實了。
被馴服的瘋狗這會盤腿坐在床上,乖乖將兩隻手展開伸到文儕面前,委屈巴巴道:「哪裡有什麼東西?我剛剛也是真沒聽見你叫我嘛,我若是聽見了,又怎麼會不回你呢?」
「……」文儕揪住他的耳朵,半信半疑問,「那你剛剛鬧什麼?」
「哈哈……那是在逗你開心呢!」
文儕覺得和戚檐交流既費勁又頭疼,無可奈何地撒了揪著他耳朵的手:「先復盤,我沒瞧著你當初說的那個即時監控陰夢動態的大屏,不清楚你上局撐到第幾日,或是做了什麼……啊說起來……我上輪怎麼死的來著?」
「秘密。」戚檐在唇邊豎起食指,閉了一隻眼,熟練地給文儕拋去一個媚眼。
「別找揍。把我問的東西一個個說仔細了……」文儕從一旁的床頭櫃裡摸出本筆記本,迅速翻開來,不曾想卻見上頭一片空白,腦中登時嗡地一聲,「筆記怎麼清空了?!」
他忽而明白了,於是詫異道:「你沒存檔嗎?!」
「別著急嘛。」戚檐懶洋洋地在床上躺下,他輕輕嗅了嗅枕邊香,「話說回來,這床上儘是你身上味道……唉,你的大尾巴會掉毛嗎?我看看——」
眼見文儕臉色愈發難看,戚檐趕忙正色道:「上輪我同你都死在了第五日。至於死因嘛,你也知道的,薛無平沒交代清楚錢柏的死因,因此我為了測試還原死況的條件,在浴室割腕了,好在成功還原了死況。」
「……你白白浪費了兩天時間?才第五日你就自殺送死,白白把第六日和第七日的線索扔了???」
「哎喲,先聽我說嘛!」戚檐輕撫過他的手背,雖說手被文儕迅速帶著怒意甩開了,他面上卻仍舊帶著笑,「你忘了自己的死因,也並未看見能觀察我的行動的大屏。除此之外你也沒見到薛無平吧?」
文儕想了想,猶豫著點了頭。
「接下來我說的,你要仔細聽清楚了。」
戚檐突然收斂了面上笑,擺出副二人成為同事後鮮能瞧見的、過去卻常能看見的冷峻神色。
「你必須相信,這陰夢中存在潛在的第二規則與不尋常的機制設計,而作為特殊機制體驗者的你,一旦察覺世界的特殊之處與規則,就會造成陰夢的重啟亦或者記憶重置。」
戚檐盯住文儕顯露迷茫的眼睛,並不擔心他能否迅速理解自己的意思,只繼續說:「簡而言之,上輪,你是因為察覺了世界的異樣之處而死。因此,從現在開始,請不要隨意懷疑陰夢中的既定規則,也不要懷疑我對你說的一切,如果你發現了什麼異樣,告訴我,我會給你合理的解釋。總之,如果你不清楚該怎麼做——」
「做個盲目相信我的傻瓜就好。」
戚檐揚唇淡笑,一雙略微彎起的眼中有顯而易見的狡黠,他並不遮掩心懷鬼胎的刁滑相,只趁著文儕發懵混亂之際,彎指輕擦過他的耳垂。
「我只向你確認這一次。」文儕拍開他的手,「如果你剛才只是在開玩笑,就快把那些話收回去,別耽誤時間。
「沒開玩笑。」
「行,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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