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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任呶呶不休間,文儕煩躁地捋起了耳後髮捲的頭髮,恰這時,他聽到戚檐沒頭沒尾地輕輕說了一聲「貓咪」。

莫名其妙,文儕回頭瞥他,那人還真在看他。文儕面無表情地旋身回去,沒給戚檐一點好臉色看。

家窮志不窮,他從不屑於在人前低眉俯首,更不逢迎諂媚,自然對戚檐那般自輕自賤、阿諛奉承者生不出半點好感。

文儕不喜歡戚檐,但是大家都喜歡戚檐。

可文儕不是不喜歡戚檐明媚的笑,也並非不喜歡他柔順的黑髮。

戚檐套了層爽朗陽光的皮,欲惑眾人耳目,可文儕清楚看見了他皮肉底下惡劣的骨。他知道戚檐和他一樣,自尊又自傲,自卑又自私,他二人就像是磁鐵同極相斥。

可自初遇時起,文儕便總能看見戚檐,有時並肩坐著開班干會議,有時一前一後搬各自班的試卷和獎狀,還有每月定期一道去教務處領助學金……

然而高中三年過去,他倆仍是熟悉的陌路人,始終保持著那麼個微妙的距離。文儕性格內向些,不主動來往也就罷了,戚檐那交際好手卻也像是有意不同他太過親近。

他倆關係寡薄,奈何好友圈交融合併,成了個大圈子。他倆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二人一年半載說不了幾句話,卻沒叫朋友圈裡任何一人對倆人關係好壞起疑。

他們就是這麼一對表面好友。

文儕在1班,戚檐在3班,由於二人選了一門相同的藝術課,故而總能在課上碰見。藝術課實行走班制,沒有固定座位,二人也就坐得時近時遠,近了文儕能嗅到那股好聞的皂香,遠了他倆都不知彼此在哪兒。

且先不論這些個每周兩節的小課,就看早讀前的跑操,那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二人皆是班長,晨間跑操皆是領隊,來得需要比其他同學更早些。他倆明明每日都跟著朋友圈在一塊兒吃飯打球,只剩下他二人時卻並不說話。跑操開始前自然也一樣,隔著那2班的領頭羊,各自神遊。

可是戚檐交際能力忒強,常把那2班的班長攬去談天。文儕只能自顧自地在一旁背書看題,偶爾分神瞥他二人幾眼。

夢時常粗略模糊,可是這回文儕卻再度夢見從前一回戚檐和2班班長交談時,那人掠過2班班長肩頭看進他眼底的一個眼神。

然後……然後夢就散了。

***

文儕從夢裡醒了,他覺著那久遠的故夢有些晦氣。他揉了揉太陽穴,往外吐出一口氣,遏制住了胸膛的起伏。

房間內一派昏黑,隔壁屋裡倒有些隱隱約約的亮,他也沒猶豫,下了床便走過去。

那是戚檐的房間,兩間房中間由一扇木門隔著,但那木門平日裡是不關的。兩個大男人嘛,也沒啥嫌可避,是故倆人都沒張羅著去動那擠滿灰塵的老門。

這會兒文儕偏身倚在門邊,沒有進去。

「想進來就進來吧,難道還要等我請嗎?」

戚檐沒有回頭,語聲里卻含著笑:「方才你那夢囈都傳到我屋裡來了,做噩夢了?」

「我……沒說什麼吧?」

「說了,說『我愛你』來著。」

「傻X……」

文儕給戚檐那不長眼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就因為那蠢貨為了討樂子,硬生生給他在那陰夢裡留下個頂難忘的回憶,叫他現下聽到那三個字都心裡發毛——當真是接一次委託,像是真真切切過了幾輩子,死了千百回似的。

怪不得那薛無平自個不干!

屋中為沙沙的聲響所充斥,戚檐不知在俯首寫什麼東西,始終沒有回頭,但說起話來卻像過去主持班會似的清晰響亮,絲毫不擔心隔牆有耳,直白來講就是一點兒也不怕被這鋪子怪脾氣的掌柜聽著。

「姓薛的覺著我不幫他掃瓜子皮是遊手好閒,叫我通宵寫『結業論文』呢!」

待餘光瞥見自個身側的斜影被文儕踩亂了,戚檐方用手撐著下巴,歪頭沖他咧開嘴笑:「文班長,發發善心幫我寫唄?咱高中學的都是純理科,但你文章寫得比我好太多了,我這人俗,實在寫不來這文縐縐的玩意。」

在並不算明亮的燭光下,戚檐的面容撲朔不定,時明時暗,好在他生了個好頭骨,怎麼照也不見丑。

「怎麼不說話?不樂意麼?」戚檐伸掌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目光卻很快隨著文儕的視線移到了桌上一盞綠玻璃煤油燈上,他於是瞭然地聳了聳肩,「薛無平說鋪子夜裡總停電,還是點油燈踏實。我試過開燈了,真沒電……」

「要寫什麼?」

文儕將自個有些飄忽的目光收回去,俯下身湊在戚檐身側。他方一貼過去,就有些後悔了,戚檐發間夾雜著同他如出一轍的廉價生薑洗髮水香——薛無平說,姜是好東西。

生薑生薑,萬壽無疆。生薑生薑,招運生財。

文儕對薛無平的錢欲沒什麼偏見,但在戚檐身上嗅到自個的枕上香,多少有些說不清的怪異感。

他略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個的脖頸,定睛看向戚檐壓在手下的一本筆記本。那是一本紅皮的薄日記本,裡頭紙張泛著舊黃,應該是個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

「這玩意比咱歲數都大了吧……薛無平從哪個犄角旮旯掏出來的?」文儕上手摸了摸,「嗯、紙質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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