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收筆,那紙上便浸出一道紅叉,緊接著文儕通身仿若遭了雷擊,灼熱的疼痛急流一般迅速淌過他的五臟六腑,登時叫他休克一般癱在旋轉椅上。
他還以為自己會死。
可是沒有。
那鑽心疼痛停息下來的時候,文儕才勉強撐住辦公桌起身。
「他媽的,賞叉不安撫就算了,還要電人!老子毛都要豎起來了。」
文儕心臟強大,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會兒還有兩次機會呢,他便也把心放寬,只把這當高考前的市聯考,權當用來試錯,就是電得也實在太疼了。
嗚——
***
他把臉擰得皺巴巴的,盯著裴寧的日記本又看了半晌,抽了根紅原子筆做批註。後來天色更暗了,醫護們也都陸續開始吃晚飯。
大家夥都開始動筷子了,獨他飯擺跟前,卻光顧著把那彈簧原子筆在指尖摁個沒完。
好在小武吃飯稀里呼嚕一陣響,也沒人嫌棄文儕吵。
小玲到底是會照顧人,在其他人自顧自地嚼菜時,高聲問他:「文大夫,您這是怎麼了,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文儕說:「我有個日子覺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瞧過。」
「什麼日子呢?」
文儕寫紙上圈出來,遞過去給她瞧。
【2006.10.04】
小玲想了想,說:「05年以後的數據都塞在診療室,您興許是在那兒瞧著了?」
文儕點頭道謝,又仰起頭算了算時間。
嗯,上回這會兒裴寧還在屋裡等飯,沒啥事。
他想罷便利落地起身要去診療室,把小玲給急得擱他後頭喊:「文大夫,您不吃飯啦?!」
***
文儕在診療室里翻抽屜,蹲地上把腿都給蹲麻了,才終於將那些個07年的文檔從那些08年和06的文檔之間掏出來。
他起身時,被發麻的雙腿折騰得走起路來一晃一晃。
成百上千份數據堆在一塊兒,看著就叫人心累,可文儕到底是個省時如命的,深吸口氣後便開了工。
他的眼睛快速掃過那些白紙上或寫或印的日期,到最後眼睛都發酸了,才看到那麼個鋼筆字寫的「2006.10.04」。
他平靜地打了個呵欠,隨即看向這日期出處。
【患者戚檐病歷】
文儕心神一晃,將那紙懟眼前又看了半晌。
沒錯,那日子是戚檐的入院時間。
第20章
在戚檐入院前,裴寧的筆下是鴛鴦,是愛意洋溢;戚檐入院後,卻變作了破碎的意象。
這分明意味著裴寧與趙衡感情的破裂,可偏偏他作答說那裴寧移情別戀,對趙衡愛恨交加,依舊被賞了個大紅叉,這又是為什麼?
【我的愛人最愛我,我的愛人最恨我。】
文儕又逐字去看,想通了。
也是,這謎題強調的是愛人對「我」的恨與愛,若是裴寧他移情別戀了,那也不該對趙衡心生愛恨交織這般扭曲的情感才是。
難不成是同時對兩人產生了愛慕的感情?
這幾日相處下來,裴寧的多情溫和顯而易見,可他究竟為何會對愛人產生「恨」這般強烈的情感?
是「我」對戚檐做了什麼有違底線的事麼?可那手術說到底也不是「我」親身參與的,他恨的不該是「我」啊!
指甲再一次被文儕摳出血來,他無所謂地甩了甩,仰頭瞧了眼壁上的掛鍾——已經跨過夜裡十二點了。
距他進入第二輪後已過去了近一日的時間,他至今沒再踏入9號病房,這也就意味著他無法獲得戚檐攥在手心的存檔紙。
文儕清楚,他自個兒單幹的能力有限,且如果自戚檐死後開局,他便只剩下了不到兩天來完成任務,時間太短,效率又太低。
所以這回,理智點的選擇至少是回到第四日早——他挨趙升揍後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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