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嗣音腦子有些空白，從未想過會聽到自己這樣的身世，道：「師父，你在開玩笑吧？我……我不記得了……」

青蓮真人憐愛地道：「阿音，你知道為師不是在開玩笑，對吧？」

轉而青蓮真人又嚴肅道：「如今人間不太平，欲游神四處作祟。也是時候了，一切早該結束。你可知，仙盟神殿供奉的人是誰？」

寧嗣音平復起伏的心緒，回憶道：「乃是此世頭一個得以飛升的修士，沖虛祖師。」

不料青蓮真人搖頭：「早就不是了。當今掌管這一方天地的神不是他。」

奚瑾冷笑了一聲：「是那為愛瘋狂的女神吧。還是那麼瘋，竟到人間，如同邪魔般攪風攪雨，還做什么女神！」

青蓮真人嘆了一口氣，望了望二人，對奚瑾道：「阿瑾，我知道，當年你亦是受到了牽連，這麼多年更是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更是追隨阿音而來。其實，阿音是你的一個劫，劫過後，你才能回歸原位。」她又看向寧嗣音：「同樣，這一個小世界有此災禍，正是因你而來，也該由你去解決。」

說完，她再次深深嘆了一口氣：「現下阿音實力低微，也受此界所限，自然不是姐姐的對手。但是，你二人法術同源，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在此界恢復仙身。」

……

從清心殿出來後，寧嗣音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身處何處，好似周遭都與她無了關係。

等她回神之時，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山巔。

她放眼望去，隱隱可以看到山下青雲宗的山門，覃晶巡山正好從那兒經過，弟子們忙活自己的事兒，一切都井然有序。

寧嗣音深吸一口氣，遠處是連綿的山峰、農莊，一條碧綠如玉的河蜿蜒穿過，清涼的風吹過她的周身，總不是幻覺。

不知過了過久，寧嗣音緩緩回頭，喚道：「阿瑾。」

奚瑾從一棵樹後轉了出來，一聲不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寧嗣音看到他這模樣，不知怎麼，忽然笑了出來，道：「你怎麼不說話？」

奚瑾兩眼盯著她，毫不猶豫地說：「不怕，我會助你。」他的眸中仿佛蓄積著無邊的情緒，但全都被他深藏下去了，教人無法輕易發現。

寧嗣音不由收了笑，回視著他，只喃喃喚道：「阿瑾。」頓了一下，她又道：「我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師父給我們講明了。但你都不考慮一下嗎？」

方才青蓮真人揭穿了仙盟供奉的那座神明早已被取代，正是如同邪魔的欲游神，而這一切皆與她有關，真正要去與之了結的是自己。

其實本沒有奚瑾的事。

那是她與那偽祖師的恩怨。

但青蓮真人話鋒一轉又點明了奚瑾的身份，教奚瑾無法逃避，二人法術同源，拿他一身修為可直接助她突破，全然恢復仙身。

奚瑾忽然俏皮道：「師姐，師弟也不想再在這兒待下去了，無趣，天界不比這人間好嗎？這麼久了，也該回自己的家了。」過了會兒，他聲音低低地道：「這身皮囊也不是我的，也不算失去。」

他一介幽魂，漂蕩得夠久了，也習慣了。

寧嗣音頷首：「好，我們一起回去。」

一旦恢復仙身，所有的前塵往事都會一一浮現，阿瑾，你不提你的過往，那就讓我自己來查吧。

……

再次回到清心殿，青蓮真人一副瞭然地點點頭：「準備好了？」

寧嗣音恭敬道：「有勞師父。弟子已不是天真幼稚的孩童，分得清事情輕重，也必當承擔自己的責任。」

青蓮真人望向奚瑾：「阿瑾呢？」

奚瑾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隨意。無怨無悔。」

他答得簡單，寧嗣音卻忽然想起了他說過的，自己的選擇，當然無怨無悔。如今這樣的選擇到了他面前，他也正如他所說的那般，無怨無悔。

青蓮真人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樣法寶，那法寶閃閃發光，靈氣純粹濃郁，她道：「此物或可助你們一臂之力。」

寧嗣音拿了法寶，將之置於一旁，與奚瑾面對面而坐。

正當她想說話的時候，奚瑾先道：「師姐，直接用修為突破不符此地規則，雖有法寶助力，但仍不可輕心，當中或有諸多考驗。」

寧嗣音鄭重道：「我知道，我會當心的。來吧。」

二人同時閉目，默念心法，隨之一層薄薄的靈光將二人團團包圍，過了一會兒，靈光越來越盛。

果如青蓮真人講的那般，隨著寧嗣音一層一層突破境界，她看到了很多畫面，那些畫面陌生又熟悉，皆不是今生的，是她經過的前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