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日是出殯,但曹家仍是一副剛辦完喪事的樣子,各種白燈籠、白布依舊掛在牆上,太陽西斜,幾近落幕,幾人行走其間,路過一棵大樹,一陣微風忽然颳了過來,那樹當即掉了幾片葉子。
莫名有一種淒清感。
特別是曹家剛剛發生了劇變,那些下人也顯得安靜異常,走路都沒有什麼聲音。
文澤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想起什麼,趕緊放下,輕咳了一聲,挺起胸膛道:「這曹家還挺大,怪是冷清的,對吧,姐姐?」腳下悄悄地往寧嗣音身邊靠近了些。
一扭頭,又望見另一邊正有一個礙眼的人占據著,哼了一聲。
呂佳答應了這交易,自是盡心對待,那曹家女也是對待恩人一樣極為恭敬,令她走在前頭,於是三人便稍稍落在後頭,給了他們談話的機會。
寧嗣音環顧了一眼四周,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是有些冷清。」
不過畢竟是剛辦完喪事,偌大的宅子顯出這樣的冷清也是正常,只是不免還是叫人感到不適。
這時,奚瑾忽然笑道:「這宅子的格局還挺別致。」
「哪裡別致?」文澤宇當即出聲道,頗是不服,「人間大戶人家的宅子都這樣!倒是與妖界的不同。是吧,姐姐?」眼眸斜斜瞥了奚瑾一眼。
寧嗣音也沒去過多少人間的大戶人家,不知他們的宅子一般是依照什麼格局,她抬頭望了望周遭的屋子院落還有小路,看不出什麼所以然,搖搖頭:「不知道。不過當然是與妖界不同。」
文澤宇聞言,當即「哈」了一聲,得意道:「那是自然。」
奚瑾眼風不動,眸光仍舊直視著前方,似乎聽不到周遭的聲響,極是鎮定。文澤宇哼了一聲,一行人緩緩向前走著,他心情愉悅,過了一會兒忍不住寂寞,張口又想說話,往旁邊一看,不知何時,那倆人竟不見了。
回頭一看,原來這曹家的宅子還真挺別致,分明就是一條道,可卻在半途將這條路劈開了,中間是繁茂的灌木叢,那二人不知什麼時候拐到另一條路去了。
獨剩他一人往這邊走。
文澤宇氣怒不已,雖不是一條路,但那二人離著這邊還是近的,可以看得尤為清楚。那個狗城主挨得姐姐尤其近,二人似正在說著話,眼望也不望他這邊,渾似忘了他這個人。
必是這個狗大妖將姐姐拉過去的。
文澤宇抬手就將路邊伸過來的一根枯枝徒手掰下來,「咔嚓」一聲狠狠折斷,兩眼忿忿瞪著那隻妖。
果是說得沒錯,妖就是會蠱惑人。
這邊寧嗣音驟然與那一行人分開走,也是困惑不已,對身邊的少年問道:「怎麼忽然走到這邊?」
奚瑾聲色淡定:「自然是這邊的路較為平坦。」
寧嗣音哭笑不得,兩邊的路都一樣,哪來的更平坦一說,必是這少年又生了什麼心思,索性這路也沒拐到其他的地方,便也不管他了。
不多時,這條小路也到了盡頭,再拐過一個小彎,就到了一個小院,一行人隨著曹家女走進花廳里。
那曹家女面上仍是濃濃的感激之色,再恭敬行了一禮:「多謝諸位,居室簡陋,還望諸位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呂佳當即笑道。
寒暄了幾句,曹家女看向一旁宛若傀儡,只能睜眼瞧著他們的贅婿,道:「諸位請稍候片刻,容我去去便來。」
在常人眼中,她面臨那樣的處境,想要奪回自己的一切,簡直難如登天,所幸遇到了幾位修士,稍稍動了動手,那贅婿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易如反掌。
眾人知道,她此時回了曹家,必是要先去處理這一樁事的,皆是理解地點點頭。
等她人一走,一眾隨侍的僕從上好了茶水點心,也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這花廳中便只剩了他們一行人。
文澤宇仍記恨著方才的事,搶先坐在了寧嗣音旁邊,不過這座椅有三把,寧嗣音坐了正中,竟還給那隻大妖留了個空位。
他哼了一聲,抓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去,抬頭一看周遭,屋裡極顯大戶人家的豪華奢貴,而外頭的白燈籠卻沒換下去,當然也沒點燈,隨風微晃,忽覺得那種淒清感又來了,道:「怎麼這麼安靜?」
呂佳不以為意:「人都下去了,又沒人說話,自然安靜。」
況且這戶人家剛辦完喪事,也就他們身為修士,百般不忌才跟著曹家女來了曹家。不過也是遵從交易,要護著那曹家女,以防那贅婿還有後手,又不能一殺了之,索性好事辦到底了。
「不是那種安靜。」文澤宇皺眉道。
呂佳幸災樂禍地嘲笑道:「不會是怕鬼吧?放心,曹老太爺已經安葬,應該到地底下去了,不會變成鬼回來的!」
這樣的環境確實容易叫人聯想到鬼那玩意兒,畢竟他們進了曹家大門之後,迎面就見到了那還沒收拾乾淨的靈堂,仿佛依稀可見不久之前擺在那兒的棺材。
可不就是陰氣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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