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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前一周的周末,薄懸陪著蔣寄野外公給庭院裡的盆栽修剪枝葉,處理完讓人搬到陽光房,天氣馬上要轉冷了,放在外面可能會凍死。

中途,蔣寄野打過來電話。

薄懸在一旁不作聲地聽著。外公耳朵不靈光,有來電統統開得外放

蔣寄野說他爸媽回來了,一家人下周過來陪老人過節,給飛虎買了兩顆藍莓樹到時帶去栽在後院裡,明年就能長果子了,最後提醒他外公每天別忘了量血壓吃降壓藥。

他的聲音依然那麼飽滿有活力,生命中的每一分鐘都是快樂的。

外公笑眯眯地應下來,說:「寄野,你同學過來啦,我們倆坐在院子裡和花草曬太陽。」

「這麼巧,人就在你旁邊嗎外公?」蔣寄野前一陣就聽保姆提過,知道是住在二十一棟那個害羞又內向的鄰居,很感激他陪著外公和飛虎,出於禮貌主動開口問了。

外公笑著看過來,薄懸忽然心跳得很快,聲音都不太穩:「是我,那個,你好,好久不見。」

薄懸說完就後悔了,傻兮兮的,恨不得當場變成一個會鑽地縫的啞巴。

「好久不見啊。」蔣寄野隔著手機打招呼,想起來個事,「你喜歡吃什麼餡的月餅,我們家今年定做好幾種餡的,我帶幾個給你。」

薄懸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表示挑剔,儘可能鎮定地說:「什麼餡的都可以。」

蔣寄野笑了下,惡劣毛病忍不住犯了,一碰上老實人就想欺負,故意問:「五仁的呢,也吃嗎?」

薄懸:「嗯,也吃的。」

蔣寄野:"那我給你多帶一個五仁的了?"

薄懸陪著蔣寄野外公安頓好花草,傍晚天空又下起了雨。

在他回去的路上,雨勢愈演愈烈,雨點急速降落連成一條線,葉子被打落得緊緊貼在地面上

天色飛速晦暗下來,全世界都被淹沒在夜色下的雨幕里,那種壓抑而沉悶的晦暗隱隱傳遞出著不詳的氣息。

但是薄懸在回到家之前,心情還是很好的,沒有被壞天氣影響到。

蔣寄野說要給他帶月餅。

那他們下周肯定能見一面了。

薄懸班上七十多個同學,其中一大半是男生,他每天出門在路上和成百上千的陌生人擦肩而過,信息發達的時代想要聯繫誰掏手機就能和誰打電話。

沒有人像蔣寄野一樣,讓他不敢主動去聯繫,同時又讓他覺得下次見面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薄懸甚至反思了下:朋友太少?作業太少?原來自己也是一個有社交需求的群君動物?

不知道。

反正世界上應該沒人不想和蔣寄野做朋友。

薄懸收起雨傘,走進門,一向把自己關在房間的陸詩云竟然在一樓窗戶前站著,身上穿了件單薄的睡袍,臉朝著窗外方向,手指夾著根煙。

她從前是不抽菸的,薄懸感覺有點奇怪:「媽?」

陸詩云沒吭聲。

直到薄懸又喊了兩遍,陸詩云終於回了魂一樣,客廳沒開燈,一道黑色的剪影在巨幅的落地窗戶上,就像一隻蟄伏在暗處的鬼魅。

薄懸從未聽過她如此乾澀的嗓音,含著沙子、泣著血,哆哆嗦嗦,自言自語一樣:「你爸爸,你爸陸成才,他是個同性戀。」

薄懸靠近的腳步一停。

他其實沒能理解自己聽到的內容。人已經呆住了。

「你爸爸,陸成才那個王八蛋,他是同性戀,他喜歡男的。」陸詩云手裡的煙掉在地上,像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自顧自癲狂地大笑,「我今天去他公司,撞見他跟一個男的關起門在睡覺,兩個男的,他公司的副經理,外頭還有好幾個,他不回來就是在外面跟男的睡覺,哈哈我知道他噁心,他還能噁心成這樣,我跟這樣噁心的男人結婚,我給他生孩子——」

薄懸木頭一樣站在原地。

陸詩云咒罵,大哭著砸東西,撲上來掐他的脖子,他都一動沒能動。

窗外驟然亮起的閃電劈開夜幕,他看見玻璃上映出一張慘白雪亮臉,雨水延綿了整個潮濕秋季,一道遲來的驚雷終於轟然炸響在他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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