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個例子,蔣寄野能容忍一隻可能偷吃過粑粑(也許吧,誰知道呢)的狗躺在他床上,但是他不太能接受和人睡在一起。身為男朋友的薄懸已經是例外。
單身的十九年間,邢嶽麓也曾往他身邊塞人,被拒絕幾次,奇怪地詢問他不會有需求嗎——沒有的話儘快去看看醫生!連專家號都體貼地幫忙找好了。
蔣寄野當然有需求,他是個正常人,只不過心理潔癖作祟,另外在他心裡覺得這種事要在結婚之後,或者正式見過家長之後才能進行。
問題兩個男的也沒法領證,蔣寄野倒是跟薄懸提過見家長,薄懸當時反應怪怪的,有點逃避。被多問幾遍,他笑得很勉強,說等公司那邊穩定下來再說,蔣寄野怕把人逼得太緊,後來沒再提了。
異地戀很磨人,長時間不見面荷爾蒙水平會逐步下降,什麼臉紅心跳輕聲細語關懷都只存在夢裡,蔣寄野經常以為自己還是光棍漢,但是午夜夢回睜開眼,他恍然想起自己脫單有了男朋友,那種感覺就像白白撿了個餡餅,驚訝中夾雜著不可置信,然後越琢磨越想笑。
隔兩周,遭瘟的競賽告一段落,薄懸破天荒回學校待了一天。
當天晚上,他和同專業的同學去學生街一家羊肉湯鍋慶功聚餐,
收到薄懸消息的時候,蔣寄野挑了下眉毛,這可真夠巧的——他就在同個飯店跟一幫打籃球的吃飯呢。
蔣寄野對身邊劉洋說我出去上個廁所,走出包廂,來到外間走廊上。
他一手打完字,一隻手抄著口袋,閒閒地站著,沒多時收到消息的薄懸從他背後冒出來,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蔣寄野故作尋常道:「很意外嗎,我們經常來這家店吃飯。」
薄懸笑道:「意不意外不知道,反正挺驚喜的。」
薄懸看著他,蔣寄野也看著他。
公共開放場合,做不了任何小動作。但是眼神接觸的感覺很奇妙,周圍來往的路人全都成了面部模糊的人形符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心理世界颳起怎樣的風。
莫名其妙互看了一會,蔣寄野突然跟著笑了。不過很快又意識到這種行為太過傻缺二愣子,連忙調整回正常的表情。
蔣寄野說:「大忙人,這次準備在學校待幾天。」
一提到這個,薄懸表情也轉為無奈:「明天就得走,外邊還有一堆事等著。」
蔣寄野習以為常:「幾點鐘,去公司嗎?我去送你,」
「不用了。」薄懸拒絕了,「你早上可以多睡會兒,門口隨便能打個車。」
薄懸負擔得車,蔣寄野也送過他一輛保時捷卡宴,問題是沒有拿到駕照,是的,學霸有數不清的獲獎證書,但是他沒有機動車小本本。
話趕話聊到這,蔣寄野想說你要不去報名考一個,找個野外清靜地帶,我給你當教練教科目三,旋即想起這人忙得腳不沾地,讓他挪出一個月考駕照等於痴心妄想。
薄懸左右看了看,湊近蔣寄野的耳邊小聲說悄悄話,「這周末不忙。過來找我玩吧,我保證不抱怨手酸了。」
「……」
蔣寄野沒喝酒,臉有點熱,好在他天生有一副不露怯的大尾巴狼做態,故作矜持道:「嗯,再說。」
站著閒聊了一會,背後忽然響起個男生的聲音:「薄懸?」
蔣寄野扭過頭,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對方明顯有著鍛鍊痕跡的結實身材。
此人年齡顯而易見大上不少,體面成年人該有的襯衫、腕錶、金絲眼鏡一個不少。風度翩翩,說話時的腔調緩慢而奇異,對著薄懸笑道:「你出來老半天了,秋月她們以為你遇見了什麼事讓我過來看看,原來你在這站著,不好意思,這位是?」
什麼矜持、心跳加快全都不翼而飛了。
自從有了男朋友後,蔣寄野發現自己覺醒了一項特異功能:鑑定同類。
說不出直男哪裡不一樣,但你就是能感覺出來。
在薄懸的介紹下,蔣寄野得知對方叫梁丘河,是經管直系一位學長,人在國外讀博,閱歷不菲,這次回來是受邀替國內一場競賽擔任指導教練。
這幾個關鍵詞一出來,蔣寄野心想,很好,他算知道是誰處置得項文豐了,看來薄懸和這位學長的關係比他想像得更親近。
梁丘河聽到蔣寄野的名字之後,臉上露出訝然之色,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幸會——你可能不認識我,年前我和令尊在一場酒會上有幸會面,你父親對你評價很高。」
那當然了,他的親爹就算在家裡再嫌棄他,出門在外肯定是要給兒子留幾分薄面的。
蔣寄野總覺得這人一股衣冠禽獸的味兒。依著成年人的社交風度伸手握了握,一觸即離:「謝謝,幸會。」
世界真小,梁丘河對他們會認識表示驚訝:「據我所知我這個學弟很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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