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的血親長輩,直接動手確實有點唐突和欠考慮。
以薄懸的好學生性子,估計也很反感這種以暴制暴的解決方式。
薄懸嗯了一聲。
隔了會,他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媽現在過得挺好的,我也很好,已經很滿足了。」
事實上見他面露輕鬆,蔣寄野著實也鬆口氣:「謝我什麼啊,我就說說,也沒幫上你什麼。」
不過小插曲終究還是有影響的,從他們進場落座到開幕前,薄懸都沒再說過話。
蔣寄野開始覺得這個地點選得不太好。本來計劃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結果成了舊地重遊,換成是誰觸景生情,估計都沒了看音樂劇的心情。
余光中,瞥見薄懸靠著座椅一動不動近半個小時,蔣寄野這個想法就更明晰了。
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提前離場?
醞釀好的話到了嘴邊,蔣寄野扭頭一瞧,薄懸閉著眼睛睡著了。
蔣寄野:「……」
蔣寄野看了他一會,扭頭繼續看舞台。
一直到後半段一個歡快的大歌環節,人醒盹了。
這個間隙里,蔣寄野已經獨自欣賞了一個小時的劇目,順帶發散思維在腦中給自己編完一整部拯救世界的劇情。
注意薄懸睜眼,他湊上前問:「醒了,大爺,起駕回宮嗎?」
薄懸臉上還帶著惺忪神色:「嗯?」
他睜大眼,努力看清昏暗光線中蔣寄野的臉,漆黑瞳孔掩著一片鴉羽似的睫毛,也跟著放低聲音,輕輕吐氣說,「不好看嗎。」
蔣寄野往後躲了躲,說:「我尋思著座椅太咯,睡這兒多委屈你,不如回學校早早入寢。」
薄懸臉有點熱:「……應該快結束了。都看到這了,看完再走吧。」
蔣寄野於是又坐了回去。
散場之後,兩人隨著人流走向出口。
薄懸撓了下臉,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不好意思,劇場裡太暖和了,我小時候放學後過來等我媽排練回家,一聽音樂就容易犯困。」
蔣寄野說:「沒事。」
到底有點鬱悶,把憋在心頭的吐槽禿嚕了出來,「我還當你們文藝范小青年都會喜歡這種東西。」
搞半天他自己倒是看得挺起勁的。
薄懸跟在他身邊,輕聲說:「喜歡啊——喜歡跟你一起來看。」
「喜歡到睡過去?」蔣寄野說。
顯然對他睡著的事耿耿於懷,不吃他這一套。
「不一樣。」薄懸想了想,「如果換成其他人,我肯定睡不著也不敢睡的。」
而且他沒說,這部經典著作他從小看過挺多遍了,記憶力良好的他閉著眼睛都能記起接下來的每一句台詞。
但是他喜歡這麼靜靜坐著陪蔣寄野看。
蔣寄野心想不愧是搞辯論賽的,說不過,根本說不過,拐十八個彎都能扯到喜歡我上,反正怎麼著都是你有理。
到劇院前面的廣場,幾個學生嬉笑著穿過人群從後方追上,打鬧間不小心推搡到他們,薄懸一個趔趄往前撲了下,前方正好是個兩層下沉的樓梯,幸好蔣寄野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不然這要摔下去一準一臉血。
蔣寄野有兩秒鐘的心跳加速,旋即那種熟悉的的著急上火又上來了。
他好像總能被這個人搞出火氣。反倒是這人靠著座椅睡著了的那會,他才有一種世界寧靜而安穩的感覺——就像曾經在渺無人煙的山野,聽見風聲里傳來樹叢間鳥兒清脆的鳴叫。
當然,現在不在山野,也沒有鳥叫,在他面前的只有鬧哄哄的人流和幾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
蔣寄野確定薄懸沒傷著,抬頭叫住跑過去的那幾個學生:「喂,你們幾個,都站了,老師沒跟你們說過公共場合不能打鬧。」
男生們回過頭來。大概也意識到差點闖了禍,都收了臉上嬉笑。
一個綁著髒辮的小子機靈地大著膽子說:「帥哥,你看你長得這麼帥,這點小事別生氣唄。」
「誇我也沒用。」蔣寄野板著一張棺材裡臉說,「跑這麼快摔著人了怎麼辦,你們自己摔個手摔個腳也就算了,大不了幾個月上不了學,摔著臉磕個牙大不了以後不找對象,前頭那麼多爺爺奶奶,老人家摔一跤能要命的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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