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楊如晤拍了下他的後背:「好了,不悶?」
宣贏遲疑片刻,撤身轉頭,房門口已經沒人了。
「剛才不是挺厲害的?」楊如晤捏下他的臉,還有心思玩笑,「不想看見我了還一個勁兒黏我?躲什麼?」
宣贏眼睫緩緩地動一下,問他:「楊如晤,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不是看到了麼,」楊如晤向房門處看一眼,轉頭回來又說,「勉強你。」
這跟宣贏想像的勉強一點都不一樣,至少將他們的關係坦白給賀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中。
「我——」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來做感動式的自我犧牲。」楊如晤平靜地提醒他,「我也說過,你在我這裡從來沒有撤退的選項,從你打算離開起,你的主導權利到此為止了。」
宣贏有些懵,喃喃問道:「你不怕嗎?」
楊如晤唇角浮起一抹奇異的笑容,沒有回答,隨即又攥起宣贏的雙腕:「大概半個小時,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你已經處理好了。」
血液乾涸在指甲與指縫中,宣贏蜷起手指:「你要去幹什麼?」
「去交代一聲,你待著,」楊如晤放開他,後退,轉身,「等我來接你回玲瓏閣。」
宣贏喝道:「楊如晤!」
「最後一遍,好好待著等我,如果你敢私自跑下去,」楊如晤回頭,眼神明顯地不虞,「我會把你的好學生送到他父母面前。」
威脅的話迴蕩在房間裡,宣贏盯著那道離開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他開始莫名其妙地回憶起與楊如晤相處的場景,從每一個動作到每一個眼神,溫柔的、嚴厲的、還有戲謔的,甚至與楊如晤一次zuo愛時的畫面也一起浮現出現。
他想起,那天的楊如晤在動情時眼裡也分出了一半的清明,冷靜地看他深陷慾海。
當時的宣贏極度貪戀楊如晤帶給他的安全感,他以為這個男人清冷慣了,就連色慾與他也不過是一位調劑,所以扔掉後顧之憂,甘願進行自我封閉,眼裡心裡只能看到楊如晤的溫和。
可是,楊如晤剛才的種種行為,讓宣贏後知後覺地發現,是他一葉障目,他一點都不了解真正的楊如晤。
冰涼的水流沖刷著指縫,池底積下一層薄薄的褐色液體,傷口重新露出來,細小的裂口往外溢出一點血絲,宣贏抽了幾張紙巾攥在手裡,猶豫幾番,推開門,忽然又站住了。
他蹲坐在房門處,靜靜地看著斜對面的房門。
時至此時,宣贏依然覺得這份責任本該是他這個外來者承擔,樓下會是什麼情況?賀成棟會怎麼對楊如晤?趕他出家門,還是...逼迫他們分手。
宣贏更傾向於後者,畢竟賀成棟與楊如晤親如父子,而他對於賀家人而言想必可有可無,他們更不會允許一個脾氣惡劣的人來破壞家裡的和諧。
然而樓下的實際情況與宣贏猜測的大相逕庭。
客廳里很安靜,楊如晤下樓時客廳里只坐了賀成棟與賀此勤二人。
L形組合沙發,賀成棟坐在中間,賀此勤居左,楊如晤順其自然地坐到右側沙發,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帶宣贏走。」
賀此勤倒抽一口冷氣,膽戰心驚地去看賀成棟臉色:「爸....」
賀成棟在趙林雁的要求下已經戒菸多年,此時又夾上了煙,再看茶几上的菸灰缸,那裡頭大約有四五隻菸蒂。
賀成棟誰都沒理,也沒講話,待抽完手裡的煙,似是無可奈何地低低笑了聲。
這個男人罕見地回憶起了過去,崢嶸歲月很短暫,他因傷退伍,親手接下好友楊平之的託付。
那年楊如晤十二歲,在他之前已經輾轉過多位親友家,俊朗的模樣初長成,笑起來眼神很亮,渾身透著稚氣的穩重,相處不久,賀成棟心道失算了,送他個外號,叫鬼見愁。
沒有人知道叛逆期時的楊如晤有多麼惡劣,於學業中,他成績不好卻也不逃課,天天在課堂上作威作福,若有是什麼壞事,查到最後一定是他為主謀,於生活里,他我行我素,更不服管教,還有很多很多,簡直罄竹難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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